“……伱昨天对我说了很多话,我不知道你具体指什么。”陈雅茗摇头。
宁哲微微一笑,道:“我说,我之所以会用那样的方式帮你得到上大学的机会,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我只是为了让两位老人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孙媳妇,免得以后在临终的病床上死不瞑目。”陈雅茗想了想,接话道:“你还说等两位老人寿终正寝,你就自由了。”
“bingo。”宁哲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我自由了。”
虽然不是寿终正寝。
陈雅茗嘴巴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怔怔地愣在了原地,她看见宁哲仰起头将一罐椰奶一口喝干,黑色的罐子被随手丢进绿色的垃圾箱里,转身便走。
少年离去的背影清缄且挺拔,像是荒原上的一株枯树,像是一尊被雨淋湿的大理石雕像,像是一只徘徊在墓地中的厉鬼……唯独不像一个‘人’。
“好的…好的…让我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今天上午刚下过雨,宁哲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古碑镇上湿漉漉的街头,默默整理着脑海里驳杂的记忆。
看见外公外婆一起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宁哲下意识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一直在暗中虎视眈眈的忿芜终于开始向他身边的人出手,鱼死网破的时刻已经到来……
但从派出所里做完笔录出来后,宁哲明白,是自己多虑了。
造成这场命案的并不是升格者之间的勾心斗角,而是一种名为【嫉恨】的凡俗情绪。
——那两瓶酒是陈老板托他在盐州做生意的小舅子从海港带回来的,他这两天要回家一趟,刚好顺路帮姐夫带点东西。
陈老板在电话里跟小舅子说了宁哲家因为拆迁而一夜暴富的事情,可惜自家宅基地没在新世界集团的拆迁规划里,不过还好自己有个标致的女儿,把宁家后生迷得五迷三道的,于是他果断上门,火给两人定下了婚事……
陈老板在电话里大肆吹嘘着自己的英明果决,子曰有准备的人才能抓住机遇……然而满心自得的陈老板所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小舅子这两年在海港混得其实并不太好。
他前两年生意亏损,不得已卖掉了县里还有古碑镇上的两处房产填补周转。那边的亏损还没填上,厂子眼看就要倒了,这边又听说老家的人靠着拆迁一夜暴富,躺着不动就赚了自己开厂十几年都赚不到的钱。
更让陈老板的小舅子心态爆炸的是,自己去年为了周转而不得已卖掉的老家房子,现在现赫然就在新世界集团旅游开项目的拆迁规划范围内。
嫉火中烧的他失了智从地下渠道搞来了冰,悄悄加进了姐夫托自己买的两瓶酒里,打算用药瘾毁掉这个让陈老板显摆显摆个不停的好女婿。
这人是傻逼吗,做事就完全不考虑后果,真觉得查不到他?
宁哲觉得这太扯淡了。
就像案宗上那个因为工作被穿小鞋就直接杀了监工,抛尸到排水渠里的制衣厂员工一样扯淡。
“等一下……”
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宁哲漫无目的的散漫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