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人似乎是刚从菜市场里买东西回来,大包小包提了一大堆,陈雅茗手里提着两大袋用来剁包子馅的萝卜苗还有草菇、芦笋,陈老板的肩上扛着一袋沉甸甸的玉米淀粉。
见宁哲站在拆迁的废墟前愣,陈老板粗着嗓子吼了一句:“阿哲,伱啥时候回来的啊?这没几天就要高考了,可不能分心哪。”
“我…今天刚回来。”宁哲提着伞走上前去,很自然地从陈雅茗手里接过一袋沉甸甸的萝卜苗,三人一块朝她家的早餐店走去。边走,宁哲边说道:“几天没回家,难得今天归过一趟,谁曾想连家门都没得进了。”
“拆迁嘛,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一滴汗珠顺着陈老板的鬓角滑落下来,落在不知被汗水还是雨水浸湿的衬衫上:“可惜我家这店面不在政府的拆迁规划里,要是有得选,哪个不想拿上几百万进城里去?命不由人哪。”
“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宁哲轻声道。
陈雅茗提着满满两袋草菇和芦笋,默默看了宁哲一眼,没有说话。
陈老板的店面离宁哲家不远,也就一条街的距离,几步路就到了。到店里放下东西,陈老板擦了一张桌子招呼着宁哲坐下:“雅茗,快去给阿哲沏壶茶。”
“不用麻烦,我等会儿就走。”宁哲婉拒了他的好意:“我赶着去市里找我爷奶,也不知道他们在城里住得习惯不。”
蹲在水龙头前洗茶壶的陈雅茗闻言抬起头,疑惑道:“宁爷爷没去城里哦,他们在卫生所边上租了间屋,在那儿住了好些天呢。”
“这样啊……”宁哲有些意外,但又不是那么意外。外公外婆都是简朴惯了的人,江城骏景的地段虽然好,但对两位老人来说未必有古碑镇待着舒服。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老两口都舍不得住新房子,他们想把城里的房子留给宁哲当婚房。
“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你连家里人搬去哪儿了都不晓得,说明最近备考很入神嘛。”陈老板哈哈一笑,从女儿手中接过茶壶放在桌上,问道:“过几天就要高考了,阿哲你想好志愿填哪儿了没?”
“云都吧。”宁哲不暇思索地说道:“云都是个好地方,风景好,人也好。”
云鹿书院的教育条件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虽然这对宁哲并不重要。
“有志气。”陈老板边笑边拍大腿。
陈雅茗站在桌边,用滚烫的茶水洗了杯子,给两人各倒上一杯新茶,宁哲拿过茶壶,给她也倒了一杯。
“没记错的话,雅茗是明年高考吧。”宁哲捏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问道:“虽然现在问有些早了,不过你有想好自己的志愿吗?”
陈雅茗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低着头晃了晃脑袋。
“嗯?”宁哲皱眉。
陈老板似乎有些不悦,粗着嗓子道:“哎呀,阿哲你晓得,雅茗又不像你,女孩子家家哪用得着上什么大学,读那么高的文化有啥用,反正也是要嫁人的,上个中学就差不多了嘛。”
“但是雅茗她成绩很好。”宁哲说道:“我记得她上学期期末考是拿的是年纪第五,有着成绩不接着读下去,怪可惜了。”
陈老板满不在乎地说道:“圣人训,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可没要求她考什么年级前五,姑娘家要那么高的文凭有甚么用?趁着年轻好身条,寻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
将杯中的茶水一口喝干,陈老板接着说道:“叔看阿哲你就不错,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小伙儿,总不能便宜了外人,要不这样,等你考完了,我把雅茗许给你家做媳妇咋样?”
宁哲看了看陈老板殷切的神情,又看了看双颊羞红,低着头不敢言语的陈雅茗,捧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看来外公外婆并没能保守住家里的秘密,连陈叔也知道老宁家最近有一笔巨大的横财从天而降了。
心里虽然清楚,但宁哲并没有在明面上挑破这层关系,他将喝干的茶杯放在桌上,轻声应道:
“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