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纷乱的记忆中,她抽丝剥茧,企图找到一个缘由,隐约中好像记起了什么。
胸口被木桩狠狠刺穿,木桩尖穿透后背,使得她就算倒在地上,也不能躺平。
有人是真的想要她性命,眼前是银白色的流水,流淌得缓慢又笨重,好似想将她的双目遮掩,将她的口鼻封堵。
是水银。
也许是同族,又或许是世仇,在用水银将她浇灌。
单用水银,并不能致她死亡。
最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完完整整地躺进了棺材里,还被埋在了人类的土地上。
她没有真正陷入死亡,而是开始了漫长的沉睡。
醒来之时,胸膛上木桩留下的伤口已经消失,光洁的皮肤上找不到一道疤痕,仿若新生。她还穿着她最喜欢的一身黑裙,端庄地戴上了蕾丝手套。
唯一的不足,是棺材里没有铺满蔷薇花瓣。
赫瑞摩挲着这些典籍的书脊,在书架间行走时,鞋后跟落在地上,清脆的脚步声在图书馆里回荡。
她随手抽出了一本名叫《不可宥恕之罪》的书,翻开惊觉里面竟全是手写的字。
但很显然,这是一本复制品,原册指不定已经被保护起来了。
本以为书里会尽可能地描述伊狄涅芙的劲敌,血族的那一位领军者,但没想到,“牠”的名字好像被淹没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
“不可名状。”
“不可名状。”
……
先锋的存在没有被抹去,只是成了一只连姓名都不能拥有的掠食者,还被刻意淡化能力和威胁性,被塑造成一名无足轻重的跳梁小丑。
赫瑞靠在沉重的书架上,慢腾腾翻了一页。
“‘不可名状’所带领的掠食者在文特木尔战役后分裂成了两支,一支为保守派,一支为激进派。”
“激进派背叛,用古术谋害‘不可名状’及其仆从,伙同狼人,掳走主城平民,强迫平民接受血液的恩泽,将其转化为掠食者。”
“激进派曾在1655年越过亡灵海,潜入大陆,吸食万余平民及猎人的血液,并掳掠少男少女无数。”
“不可名状”会是被同族杀害的吗?
不,不应该,否则伊狄涅芙如何能享誉盛名。
古术,无外乎用木桩穿透心脏,再履割颈之礼,再执火刑。
赫瑞抬手抚向胸口,她在艾依娜旅店时也曾换上睡衣,胸口光洁平整,确实连一寸疤痕也看不见。
心脏的损伤于吸血鬼而言往往是永久的,只要受过伤,即便是伤痕不在,也能感受得到心脏的虚弱。
如果她没有记错,就连几天前爬出来的棺材也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上一滴鲜血,她不是被古术伤害过的任何一人,那她是谁。
赫瑞粗略地浏览了古籍后半部分,大多是修科思家族犯下的罪证,再没有提及“不可名状”。
“不可名状”的存在,被轻飘飘带过,从人类历史中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