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就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姜肆想到这,不由得握了握拳。
纷乱的情绪忽然泛开。
他们本来都是在黑暗里的人,所拥有的也都是死寂的、没有希望的人生,被所有人投以冷眼,所以只能活出最让人惧怕的样子——野蛮生长,不可一世,堕落暴力。
父母离异,母亲扔下他去外地再婚,父亲去外地又娶了一个女人,只把他和小莱扔在津北,留给爷爷奶奶照看。
他们一次没有回来过。
像是孤魂野鬼。
……
所以,他和祁凛明明是一类人。
——始终烂在泥潭里,没有被谁拉一把,似乎谁都讨厌,无人扶持,孤独无比。
于是靠野蛮的拳头或者不算差的家底让人敬畏或阿谀谄媚,心安理得地困囿地活在一方狭窄的井底,因为没有遇到太阳所以就咬定说天空就是黑的,没有吃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浑浑噩噩地过下去,然后和同样命运的人相依为命。
——比如他和小莱,还有身边的几个同类。
反正大家一起烂在这里,谁也不比谁高贵。
……本来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然而,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却觉得祁凛变得不一样了。
谁不惨呢,谁也不承认罢了。
之前对方那种淡漠又厌世的眼神,不见了。
不再独来独往,姜肆几次见他,发现祁凛的身边都有那个女孩的身影,还有其他的朋友。
热热闹闹,淡淡笑着,而且眼底有光。
而且刚才,他发现祁凛没带烟,几个男生递过去请他抽,祁凛也通通不屑一顾。
为什么。
是那个叫友枝的女孩子,改变了他?
姜肆看着少年刚刚翻过去的那面校墙,忍不住悄悄攥紧烟盒,眼底幽暗而深沉。
良久,他忽然露出一个称不上仁善的笑容。
——当一个人想要挣脱黑暗,摒弃之前的一切腐朽,往上走。
那么周围所有和他身在同一处的人,都不会祝福他。
他转身,脑海里想到友枝那天对他生疏礼貌的微笑,还有祁凛的话,没来由的心里发堵,不知什么滋味。
……得再去看看。
到底什么情况了。
刚要抬脚走发现被挡住,索性抬脚踹了一下小弟的屁股,姜肆恶言道:“还看什么看,走了。”
————
祁凛下了墙,快步走到体育馆门口,那里站着正在焦急等待的高秋佳,对方一看到他,松了口气:“天啊,祁凛你终于来了!”
她接过祁凛手里的东西,赶紧给正在洗手间里待着的女孩送过去。
友枝出来的时候,祁凛还没走,靠在体育馆的门扉处等着。
友枝一看到他,脸顿时窘到发红,犹豫几秒,她走到少年旁边,开口,声音细弱蚊蝇:“……咳,今天多亏了你。”
怎么感觉他很懂的样子,买的卫生巾大中小三个型号全有,而且还是那种很舒适的液体卫生巾……
他轻轻颔首,脸上似乎也有点绯色,“……走吧,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