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子看了严四几人一眼,并未斥责,只是亲自与柳家兄妹几人道了歉,也解释了几句。
这几个“小子失礼了,也是怕我着急,我寻一位故友三十年了,越老越是成了心病,他们才着急了些,还望几位原谅则个。”
刘老爷子这年纪,放下这话来,柳家兄妹几人还真不好说什么,两边客套几句便罢。
刘老爷子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柳渔身上,好半晌才道:“是我糊涂了,三十年了,夫人哪里还会是这个年岁。”
视线在柳家兄弟和陆承骁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还是在柳晏清脸上停得略久了些,道:“细看的话,你眉眼倒与将军很有几分相似,看年龄,应当是将军和夫人的孙儿?”
柳晏平和柳晏安看了看柳晏清。
家中有人行伍出身他们是猜到的,柳家的家训就是不入行伍,普通人家哪里会立这样的家训,兄妹几人心中都有猜测,可是什么将军,这倒是没想到,哪个将军这样落魄,住在这小山村里?
柳晏清揖了一礼,道:“未知先生指的将军是?”
这一回换刘老爷子愣住:“你们不知吗?”
柳家兄弟几个都摇了摇头。
刘老爷子见这家中到现在也没个长辈出来,一时想到了什么,嘴唇颤了颤,“将军姓柳,名景成,我可有寻错?”
柳渔那张脸,刘老爷子也觉得自己绝不可能寻错,若非血脉,这世间哪里能有这样相像的两个人。
柳晏清听他道出祖父名讳,便知不假了,点头道:“是先祖父。”
这一声先祖父,刘老爷子一双昏老的眼里就溢出了泪光来,他闭上眼,胸膛起伏,好一会儿才缓过那股劲来,一手按着心口,哑声问道:“那你们祖母?”
气氛就有些沉重起来,柳晏清怕刺激到老者,一时犹疑,老者身子微微向后边椅背上靠了靠,道:“无妨,说吧。”
几十年了,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自然,也有这最不好的一种。
柳晏清垂首,道:“先祖母已故去十几年了。”
刘老爷子嘴唇颤了许久,撑着拐杖起身,道:“可否带我去祭拜你祖父母?”
虽确定了这确实是祖父的故友,柳晏清还是问了一声,“未知老先生与我祖父是?”
“我吗?”刘老爷子有些恍惚:“我是将军的亲随。”
说完看到柳晏清神色,笑道:“看我比将军大年岁大不少可是?”
柳晏清点头。
刘老爷子目光落在虚空处,似穿越了时空:“我是个伙头兵,你祖父刚从军那年从死人堆里给我扒出来的,那以后我就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从小兵一步一步爬上去。”
刘老爷子后边也任了校尉职,可在他心里,他永远是将军的亲随。
柳家兄弟几个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家祖父的事迹,也有些新奇,柳晏安问道:“我祖父是个什么将军?”
众所周知,能被称一声将军的,至少是五品以上。
刘老爷子沉吟片刻,却是摇头:“既然你们祖母不曾说过,或者有她的道理,我也不便多说。”
既是故人,柳晏清也没有拒绝刘老爷子祭拜的请求,引着一行人随他往柳家墓地所在行去。
柳晏平、柳晏安都跟着过去,柳渔和陆承骁便也同往。
刘宴征扶着刘老爷子,心神却有些恍惚,自见到柳渔起,脑中便不停闪出许多画面,奚明月、柳渔、留仙阁……
记忆在一点点涌出,刘宴征终于能确定,眼前这一个才是真正的奚明月。
脑中多出了一段自己完全不曾经历过的人生,哪怕还未梳理顺畅,刘宴征受到的冲击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