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过于高大,灶台只到他腿上,炒菜得微微勾着背,倒不显得难看,反而给他整个人都罩了一层烟火气。
炒好的浇头盖在面上,陆云川单手扯下围裳,又一手端起一碗转过身,冲着进屋的林潮生说道:“吃饭吧。”
愣神的林潮生立刻反应过来,小跑着过去将小折桌打开了,然后接过自己那碗。
自己那碗肉多面少,地下还铺了烫熟的青菜叶子。陆云川则是一大碗面,只上头铺了薄薄一层浇头,他口腹之欲不重,但胃口大,吃得多,连吃面的碗都比林潮生的碗大一些
林潮生吃了两口,笑眯眯朝陆云川点头,表扬道:“好吃!川哥,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陆云川的嘴角也轻轻扯了扯,也跟着说道:“是你的面条擀得好,吃起来筋道。”
听了这句话,林潮生的尾巴立刻就翘了起来,他得意洋洋说道:“那当然!”
别的不说,林潮生对自己手上的面活还是很自信的,可是得了他奶奶的真传!
他又吃了好几口面才抬头说道:“等收完青杠木,咱去趟镇上吧?快中秋了,我想做月饼,得去镇上买些材料。还有骡子,我们去府城前就商量好的,要买骡子的。”
陆云川碗里的面多,但他吃得很快,三两口就见了底。
虽然快,但吃相并不狼狈,此刻放下碗筷对着林潮生回答道:“我也是这样打算的,正准备同你说呢。骡子去镇上买,骡车可以请村里的木匠做,比镇上卖的现成的要便宜些。”
说来也巧,村里的木匠正好姓木,是个老鳏夫,独自拉扯着一个儿子长大。这人性格也独,不怎么和村里人来往,总是村里人要找他打家具才会交流几句,平常都是个锯嘴葫芦,也不爱在村里转悠,总是日日关在自家小院里。
不过他儿子倒是个外向开朗的,这次砍木头的人也有他。
他爹是木匠,他也常帮着砍树锯木头,这活儿是五个人里头干得最快的,就连陆云川都险些没比得过他。
夫夫俩商量好,都等着青杠木收完就去镇上逛一逛。
吃完面后,林潮生把碗洗刷了,陆云川则开始架火烧今天的洗澡水。
也就两个碗,林潮生用丝瓜瓤子搓着洗干净,然后收进了碗柜里。
最后扭头出了院子找大黑二黑玩。
大黑二黑也刚吃完饭,狗盆被舔得干干净净。
陆云川养猎犬很舍得,隔三差五就要给它们开荤。他说猎犬吃不好就长不壮,到时候上了山帮不了他还拖后腿,要知道他之前打野猪,这俩狗子也是出力不少。
刚吃饱饭的两只傻狗不爱动弹,林潮生戳戳它们的鼻子才动两下。
二黑还好些,活泼点儿,时不时抬起那只白爪子往林潮生手里塞。
大黑则干脆闭了眼睛,任由林潮生扒拉它的眼皮,扯它的耳朵,就是一动不动,若不是身后的尾巴还时不时晃两下,真让人怀疑它成了个“饱死狗”。
逗了会儿狗,林潮生又回屋把画板翻出来继续画,桌前摆着油灯,昏黄的光照在纸上,显得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更加暧昧不清了。
等画完最后一笔,林潮生才松了一口气,搁下炭笔抬手揉了揉肩膀。
这时候,屋外的陆云川喊道:“潮生,出来洗澡了。”
林潮生又才站起来,拿了换洗衣裳出门洗澡。
没错!他这次记住了,得带换洗的衣裳!
色字头上一把刀,绝不给某个人半点儿机会。
但林潮生似乎料错了,他这个澡洗得舒坦自在,陆云川完全没有进澡棚子里骚扰他。
洗过澡的林潮生缩进被窝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琢磨,今天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人还没睡着呢,穿着里衣的陆云川就带了一身湿意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从后面环住林潮生的腰。
林潮生挣不开,被迫和他进行了一系列针对细节性问题的探讨。
探讨工作令人身心交瘁,林潮生最后是身疲力竭直接睡过去的。
之后两天他都在屋里躲懒,陆云川则是继续跟着汉子们上山砍树,还把两条大狗吆上山放风。因为林潮生没有同行,岑叶子也不好意思跟着几个壮年汉子上山,因此也没去摘果子,就在家里处理野核桃,顺便研究研究皂丸。
他以前做的皂丸都是自家用的,所以粗糙不好看,这回想要拿到镇上去卖,那首先就得有个卖相。
他研究了两天,又狠心放了些粗面,还真让他做出一小碗像模像样的皂丸,当天就兴高采烈地去找林潮生,想要和人分享自己的成功。
可惜了,这天林潮生和陆云川一早就去了镇上,岑叶子算是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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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桥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