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岚云谏,你死,我也要和你埋在一起!
“我爱你……永远爱你,哪怕……哪怕忘记了,也会一直爱你……”
声音模糊,不知是云谏嗓音太哑了,还是将夜半昏厥中已经什么都听不清楚了,只朦胧地感受到,泪珠啪嗒啪嗒滴落在他脸颊上。
鲜红的泪,滚烫地落下……
这一夜格外漫长,将夜已经完全没力气了……
只是……
也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他望着他师尊那张原本对他满是爱怜,将痴迷写满的面容,渐渐地……渐渐地变得如冰似霜,浓烈的爱意如云雾吹散般淡去了,就连温度都在退散……
浓烈的热温逐渐冷却,将夜被这一场近乎凌虐的造爱逼地濒死,当停歇下来时,他颤着掀开睫,将侧躺在他身边的师尊映入眼眸。
轮廓是熟悉的,却又冰冷地劲俊如霜。
将夜酸软颤抖的手指轻抚在云谏面颊上,喊哑了的嗓子发出软音:“你今天……怎么这样啊……”
手指下的面容凝了一瞬,手腕抬起握住将夜的手指,从自己冰冷的面颊上挪开,烫手似地松了圈住对方腰身的手臂,兀自撑着坐起,颀长的指夹着疼痛不已的颞额,蹙眉揉了好一会儿。
将夜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忍着浑身的酸痛,开合着被啮破的唇问道:“师尊……”
这个称呼一从他口中溢出,云谏浑身僵怔。
“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是头疼吗?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云谏没说话。
就在将夜艰难地撑着身子要坐起时,他忽然垂首,眉心抵上将夜的额,柔和的光芒在两人的侧廓中勾起金边。
他进了他的识海。
将夜来不及拒绝,他的识海之中住着的是斑裂的魂魄,云谏看到的便是犹如重影一般的将夜。
将夜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该躲,还是该扑过去栽进他师尊的怀里。
他师尊亦没有走过去拥他,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条潺潺溪流,飘白的梅瓣飞舞在他们之间,落英缤纷。
看清楚了,他们彼此都看清楚了对方的容颜。
重影的少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墨黑的长发随风舞动,几缕斜擦过白皙的面颊,拂过嫣红润泽的唇,软睫微煽,灵动的杏眸如同山麓间的小鹿,惴惴不安地凝着河对面的云谏。
云谏就那么瞧着他,识海中才能看到的漂亮桃眸中盛着剔透的琉璃珠,折射着霞辉,温柔渐渐晕散开,将将夜装进眸中,而后缓缓阖上,刺目的血泪就顺着浓密的长睫簌簌滚落,染在瓷白的脸颊上,狰狞绝滟。
“师尊!”
将夜隔着河岸喊他,可不等跑过去,河对岸的人就化作烟雾,弥散消失。
似有一滴血泪啪嗒落在将夜面颊上,他再睁开眼,已出了识海,彼此额间的光芒彻底湮灭,他恐惧地要伸手去拥他师尊,却被勒地弹回床上。
不过片刻,云谏已穿好衣裳,背对着,不再看他。
心底的不安越酿越深,将夜惶然地颤着眸子,发现自己手腕又被盈着白芒的丝线捆绑在床柱上,躁郁不安的感觉就像是困于深渊的小兽眼见着最后的光被遮去一般。
“师尊,你……你绑着我做什么?你把我放开啊!”
他师尊充耳不闻,收拾好衣裳,就起身要离开。
将夜急了,不安源于未知,和揣测的荒唐一点点被验证。
“你放开我!”他手腕勒红,丝线另一段拴着的床柱也在摇晃作响,可他无论怎么凶狠地喊,云谏都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