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敛星跟在贺行山身后,环视这个所谓的休息室。
就在办公室书柜后面开了扇门,没家里的房间大,但着实也算不上小。大床衣柜浴室一应俱全,沙发上放着件西装外套,床头柜上随便摆着些乱糟糟的东西,比家里房间的生活痕迹还要更浓一些。
宋敛星在床上坐下,目光再次放到床头柜上,发现很大一部分乱糟糟的东西,是糖。
不是蜂蜜梅子糖,而是各种其他口味的糖果,有拆开的小包软糖,有五颜六色各种包装各种味道的硬糖。
——是自己那个零食礼包里拆出来,为了帮助贺行山戒烟时,拿给贺行山的糖。
但贺行山之前明明都说自己吃光了。
宋敛星看贺行山。
他眼里没有很明显的质问,但单是这轻飘飘的一眼,就让贺行山无力招架只能实话实说:“还剩一些,慢慢吃。”
宋敛星翻看着床头的糖果,从拆开的小包软糖里拿了一颗放到嘴里,含着荔枝味软糖问贺行山:“是还想抽烟吗?”
贺行山摇头。
他避开宋敛星的视线,掀开被子。
宋敛星躺下,贺行山自然把被子给他盖上,坐在床头拿起手机开始给他读睡前故事。
空调开得很冷,但被子压在身上捂得热热暖暖的,鼻尖是贺行山身上的香气,宋敛星发现自己说的什么不困完全就是嘴硬胡说出来的鬼话,因为贺行山还没有把故事背景读完,他就困了。把下巴往被子里埋了埋,他又看贺行山。
但贺行山正看着手机认真给他读故事,没抬头看他,只屏幕的光打在脸上,轮廓分明。
宋敛星吮着嘴里的荔枝软糖,忍住打哈欠的冲动,闭上眼。
床上的人呼吸越来越悠长浅淡,贺行山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句子和句子之前的间隔也越来越长。他的目光放在已经睡着的人身上,这句话说完才能低头看手机记住下一段。一个故事讲完,他很快把手机收起来,目不转睛看着宋敛星。
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剩下一小片脸颊被软糖顶得鼓起来,看上去白皙软滑,很可爱。
现在这个人就躺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在自己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而且很不会照顾自己,脾气又很差。中午只吃了一点点的饭,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就睡着了,自己把他叫醒让来休息室的床上睡,就会发脾气赌气说不困了,现在还睡前吃糖,根本不考虑会不会坏牙。
就应该把他关在这里,用最柔软的丝绸和最甜的糖果包裹,被自己伺候着洗脸刷牙,被自己喂饭,被自己哄睡,睁开眼闭上眼,看到的都是自己。
寂静房间里,手指拂过被子布料的声音都格外明显。修长手指压下捂住大半张脸的布料,宋敛星的整张脸终于完全露出来。一半脸被枕头挤得嘟出来,另一半塞了糖果也是鼓出来的,看上去不再瘦得惹人心疼。鼻梁秀挺,嘴巴在被子里捂了这么久,艳红水润抿在一起。昏暗的房间一切都是暗色的,深蓝的被褥苍白的皮肤,只这一点红艳颜色,像颗沾了水的荔枝。
贺行山的呼吸越来越沉。
在吵醒宋敛星之前,他俯下身,轻轻吻住这颗小荔枝。
热的,软的。嫩得好像自己多一点动作,就会把表皮刮破,流出里面甜蜜的汁水。
贺行山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内心欲念叫嚣着要再重一点,把他整个人都吞进去,嚼碎了和自己永远融为一体,就再也分不开了。
手指攥紧床上的被褥,几乎要把布料捏破,贺行山艰难克制占有欲超标而扭曲产生的破坏欲,试图把心里那只野兽接着关上。
也就是这时候。
唇瓣下原本抿在一起柔软嘴唇分开,荔枝软糖的气味蕴开来。
贺行山的理智轰得一声全部炸没了。
他控制不住顺着这个味道追逐,舌头跳过牙齿钻进去,追着舌尖残留的荔枝甜味,一点点细细品尝。
早先还说着自己不困的人现在睡得那么死,鼻尖所有空气都被掠夺,却还是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好像被剥开壳露出柔软多汁内里、只能任人品尝的荔枝。
舌尖、口腔,贺行山一寸寸尝过每一处,最后挑着宋敛星的舌尖,把已经化开只剩一小颗的软糖勾出来。贺行山挑着舌尖那颗软糖,喉结滚动。
房间依旧寂静,只剩一沉一浅两道呼吸声,现在的吞咽就格外明显。
但宋敛星还在睡。
脸颊透红,嘴唇也红艳艳的嘟着,嘴角挂着一丝水湿。
贺行山又低下头,指腹轻轻擦过嘴唇,感受着宋敛星洒在手指上的湿热气息,手背上青筋再次绷起。
他仓皇移开视线,迅速拭去所有水润,把被子重新拉上来盖好,这才艰难控制自己离开。
锁扣卡上锁舌,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但床上的人还是睁开眼,被窝里的手一点点摸索着往上,最后抵在嘴唇上。几乎是发烫的温度,热得让人心惊。
宋敛星看着关上的门,忍不住翘起嘴角,重新闭上眼。
这次是彻底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