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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群岛女子Sexfriend图鉴 其三 林 佳茹 至关重要的感觉（第9页）

└“贞操观”

对话记录：P。144-145。1944年5月22日，与史丹利·拜恩的交谈，于日本横滨。

……

Baan：“我不理解，伯尼，群岛人对『贞操』的态度，为什么会让你这么害怕？”

McMillan：“拜恩，首先要明确一个问题，你觉得在我们认知中，女性为何该重视『贞操』，尤其是少女，应当守护好自己的纯洁？”

“宗教，或者道德层面的一些原因？”

“是，虽然不绝对。按那些赤色分子的理解，建立于宗教或道德之上的贞洁观念，只是权贵统治阶级对人民进行剥削的方法之一，女性被视为一种人格化的物品，也可以是商品。在这一前提下，女人的童贞，作为一种具备稀缺性的特质，自然是有高价值的。处女娼妓可以卖个好价钱，而那些婚前守身如玉的良家女，也正靠下体完整的处女膜，才能获得进入另一个家庭，并与其共享财产的资格。当然，还有中世纪时的状况，少女的初夜，只能由领主独享。”

“没错，但现在的话，应该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呃，夸张。”

“不，拜恩，还是一样。从理性的视角来看，性总会成为人类社会的一种无形商品，即使不是通过直接的买卖交易。而只要存在利益的交换，就必然催生剥削关系。而为了让这种剥削看起来合理，就必须建立一套制度，确保人们遵从，就比如所谓『贞操观』。”

“你说话的方式有些像布尔什维克，伯尼。”

“放心，拜恩。我并非赤色分子，只不过他们的理论，确实能更直观地解释一些复杂的事情。回到岩丘群岛的话题上。你应该知道，这里的文明，受东亚文化圈的影响深远，中国人，日本人，朝鲜人。在性的方面，这些文明都非常保守。但脱胎于东亚文明的群岛社会，在处女的贞操问题上，又是如何呢？”

“我不是很清楚，也许并不重视？”

“准确来说，重视，但也不在意。去年我在群岛买了一位少女的服务，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比我在英国见过的任何妓女都要年轻。得知她是处女时，我以为自己需要支付更多的报酬，但最后也不过是600札，和一般的娼妓没有任何区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拜恩，也许你以为，在充斥着性爱与淫乱的环境中，初夜对少女来说或许无关紧要，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在服务结束后，我亲眼看到娼馆里那些女人们，为这个小姑娘庆祝，仿佛失去童贞是人生的另一段开始。很矛盾，不是么，拜恩？”

“你是想说，无论失去与否，纯洁对她们而言都值得珍视，但又不会为其多要价钱，也就是并未用利益来衡量？的确，放在其他国家，是难以想象的。”

“这进一步印证了我的想法，拜恩。最能体现性的商品属性的童贞交易，都已经是这个样子，我只能理解为，岩丘群岛早已形成了一套与外面的世界全然相异的道德体系。并非差异，而是完全不同，尽管乍看之下，依旧能见到一些我们熟悉的影子。”

“那么，这为什么会让你感到害怕呢？只是和被生物本能支配的群岛人一样，是一种合理化的现象罢了。同样有处女膜的母马，并不会在意自己的第一次交配。而喜欢和动物一样滥交的人，自然也要按照动物的方式做事。”

“动物？拜恩，别那么傲慢。我可以拿人格尊严担保，群岛人，远比我们更文明。相较之下，我们才更像被规则的锁链禁锢住的动物。”

“我不理解，伯尼，为什么？”

“社会体系的崩溃，往往以道德和价值的崩塌为前兆，而公德沦丧的重要诱因之一，是性观念与性关系的高度开放。毕竟当一个社会走下坡路时，仍能维持活力且高度繁荣的，就只有赌博、私酒和色情行业。遵循享乐是人类的本性，但完全受本能摆布，绝不会挽救社会的衰颓。可是你看看岩丘群岛，它的繁荣已经持续了几百年甚至更久，而且一眼望不到头。原因你知道的，拜恩。”

“『大神』？”

“是的，『大神』。凭借超出人类理解的能力，他可以确保群岛社会，在他参与制定的道德规则中持续稳定的运行，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差错。男女完全平等，彻底消除了性剥削，即使是引以为傲的色情产业中，每日流淌着的大量金钱，也不过是确保社会更加有序运行的工具罢了，毕竟在『大神』的庇佑下，没有人真的会因生活所迫，而不得不面对或制造不公。即使明天正座群岛的娼馆全数停业，也不会带来什么根本影响，人们依然会纵情做爱，享受生活，顶多是麻烦那位可敬的『大神』多想想办法，确保每个人都能吃饱饭罢了。建立在性爱开放之上的新社会制度，不仅没让文明走向堕落，反而为人们提供了及时行乐的目标，让社会免于崩溃的风险。”

“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能性，也意味着危险。拜恩，这个星球上已发生了整整六次世界大战，每次大战过后，各个国家都会复苏，但制度与体系也日益残破，总有一天会被巨变冲垮。这种时候，那些表面还过得去，实际早已感受到危机四伏的人，看到太平洋上一片群岛，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维持了长达数百年的繁荣，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效仿，建立新的道德体系，以此撕裂现有的公德与价值观，乃至摧毁统治制度的根基。但是伯尼，群岛为世人所知的历史已有几百年，如果这种可能性存在，它早该发生了。除了几十年前苏联人共产共妻的谣言外，我从没见过哪里的人如此尝试过。”

“因为人们很明白，他们没有『大神』。但理智是脆弱的，拜恩，总有一天，陷入绝望的人会忘掉这个事实，拙劣的效仿，引发社会崩溃与资源的掠夺，最终让战争与贫困，彻底摧毁我们的文明。”

“所以，伯纳德，你想怎么做？”

“飞蛾会本能地向火光扑去，直至化为灰烬。要想拯救飞蛾，最好的方法不是把飞蛾阻隔在外，而是将灯火灭掉。”

“你是说，消灭『大神』？”

“至少是摧毁它的统治，或者让群岛的体系失衡。我想了很久，这是拯救文明社会的唯一办法。战争手段是没用的，别忘了第六皇家舰队的教训。经济和宣传手段也无法指望，它们动摇不了群岛的根基。可用的手段，必须更具针对性。”

“神秘学？”

“考虑到神这种超自然的东西，确实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群岛上存在着，这种提议算不上荒谬。拜恩，希望你回到英国后，能把我今天提出的想法，转告给女王，还有唐宁街的那群饭桶们。这是非常值得考虑的事情，比他们念念不忘的几百英镑涨薪重要得多。”

“我只能说，尽我所能，但我无法保证结果。”

“没时间浪费了，尊敬的特使先生。我们决不能允许世界上，出现第二个岩丘群岛。”

……

——资料出自BurnardMcMillan『岩丘群岛见闻对话录』（1957版，收录于岩丘群岛公共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