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流产一事,让皇帝伤心了好几日。
他整日闷在勤政殿里处理政事,未临幸任何嫔妃,只去探望眉庄和有孕的陵容,倒是时而将温宜接到勤政殿逗弄,但曹贵人却没这个福分了,每回只叫嬷嬷们将温宜抱来。
皇帝子嗣单薄,如今不过温宜一个公主和三个阿哥,其中三阿哥弘时虽然天性木讷愚笨,却是唯一养在宫中由皇帝教养过的,还占了长子的名头。
四阿哥弘历生母身份卑贱,早已逝世,皇帝十分不喜他,终年将他养在圆明园内。
至于五阿哥弘昼,因身子弱,一直养在宫外,渐渐养成了贪玩的性子,经常闹出些叫人哭笑不得的事来,显见与储位一事无望了。
满人教子甚严,对家中女儿却养得娇贵,不少人家就养出了霸道泼辣的姑奶奶们,便是皇子福晋们,也有那敢和皇子动手打架的。
皇帝对温宜也是十分疼爱,交代皇后好好操办她的周岁宴,这期间倒是给了敬嫔一份突如其来的惊喜。
原来皇帝一向追求后宫势力的平衡,华妃铸下大错闭门思过,眉庄还在坐小月子,这宫中大权便落到了皇后一人手里,这是皇帝不想看到的局面,有心找人来分权。
他去看望陵容时,她正在翻看几件小孩子的衣裳,那针脚对于皇帝来说并不陌生。
“这是敬嫔的手艺吧,倒是比从前精进许多。”
陵容将它们折好堆起,讲起敬嫔来。
“臣妾总劝敬嫔姐姐少做点,实在是姐姐喜欢孩子,这还未出世呢,衣裳已经备到两岁上了。姐姐说天热懒得出门,左右也是无事可做,便一心做绣活了。”
皇帝闻言,倒是想听听陵容的看法。当然,他实则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也是想借此试探陵容的心思。
“皇后体弱,不久便是温宜的生辰宴了,朕担心她一人忙不过来,想找人替她分担几分,容儿觉得谁合适些?”
陵容还是一贯的温柔款,将她的考量娓娓道来。
“那臣妾便斗胆说几句。高位的几位姐姐中,端妃娘娘素来多病,怕是操劳不起。齐妃娘娘直爽简单,还要照管三阿哥,而宴会有许多琐碎之事需要一一看过,齐妃娘娘怕是心力不足。剩下的人中,眉姐姐要养身子,莞贵人嘛……”
皇帝笑着瞧她,“莞贵人怎么了?”
陵容一副吃醋的小模样,嗔怪道:“莞贵人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皇上舍得她为这些事操劳?”
皇帝却是摇头,“你为朕孕育子嗣才辛劳,生辰宴虽是家宴,可也有关皇家颜面,她身份低资历浅,不适合做这事。”
“既然如此,那便只剩敬嫔姐姐了。倒不是我收了姐姐的好处就为她说好话,敬嫔姐姐的为人,皇上想必也了解,那是连太后娘娘都夸赞过的。论品性,她和善宽容,论能力,她谨慎细心,论资历更是不必说。”
唯一不好的便是身份低些,若是华妃齐妃闹起来,恐怕她不好说话。这话却不能由陵容来说,人家好歹也是嫔位,她还尚且是个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