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过外院,穿过庭院,而中门里便是宅邸的主体了。
宅邸的正门敞开着,里面有些喧嚷,似乎正在进行着什么仪式。
“这样会不会不方便呢,两位哥哥?”
最前面的高崎英二似乎看到了什么,有些犹豫地询问着正和与加和兄弟二人。
然而两人似乎不以为意,不仅没有回避,甚至还向前两步,走进了主厅内。
“正和、加和,你们终于来了。快,把客人也请进来吧。”
厅室内传来一个极富穿透力的中年男声,兄弟二人点头示意,随即便看向了身后的众人:
“请进吧,家兄特意在等着你们呢。”
……
进入厅门,晓辰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厅室是万叶式的抬高设计,但布局上却又和中土有几分相似;厅室正中央摆着数把椅子,端坐在正中间的是一位身着黑色长衫,留着胡子的中年男性,看上去年近不惑;他的左侧身后坐着两位年长的女性,似乎是家里的长辈;另一侧则坐着两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性,看上去是家族里的平辈。
厅室两侧设置了坐垫,依次跪坐着家中的女子,以及年龄较大的儿女一辈。
厅室的正中间铺着两块竹席,而竹席后则跪着两位女子,其中年长的大概三十六七,肌肤虽略微松弛却体态端庄;另一位则是不到二十的年轻少妇,生得宛如黑珍珠俊俏可爱——与苏洛妲一样,是南岛家系嫁过来的姑女子。
两人都一丝不挂地跪在地上,颔首低眉,任由无数目光扫视着自己的裸体。
“你对她的说法有什么异议吗,优子?”
男人将目光投向那位年长的女子,加重语气继续责问到。
“禀夫君,没有异议,只是……”
“只是什么,说啊?”
男人瞪了一眼,而她也顿时不敢言语。过了一会,她才双手伏在膝上,嗫嚅地解释了起来:
“苏茜她……也太不尊敬了……这不是对小女子无礼,明明是……”
“住嘴,不用再说了。”男人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辩解,“对弟媳因为一点小事就这么闹大,你有一点身为人妻的觉悟吗?”
“都是我不好,族长……请您惩罚我吧……”
一旁的年轻少妇又羞又急,几乎要哭出来了。
听着她颤抖的声音,晓辰也有些怜悯——很显然,她似乎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眼见得形势复杂,晓辰也急忙靠近站在一旁的高崎学长,又看了看站在堂下两侧的兄弟二人,悄悄询问了起来。
“是这样的,欧阳君……”
晓辰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堂上的变化,慢慢地搞清楚了状况。
原来,这是小仓家内部的家族会议,目的是处理近日来妯娌间一场闹大的冲突。
端坐在中央的中年男人名叫小仓义和,是本家现任的管理者,即通常意义的“族长”,旁边坐着的是他的母亲和姨娘,以及两位族弟;年长的女子是义和的妻子,年轻的少妇则是他的弟媳。
说来有些微妙,这场冲突的发源,竟然是因为带孩子的问题:两人在轮换的时候因为理念发生了冲突,进而闹得不可开交,而优子则想当然地利用自己长辈的身份去压制苏茜,进而闹到了要开会讨论并判罚的程度。
“这是我们小仓家的传统,当面对质。”虽然气氛略微有些紧张,但正和还是欣慰地向三位少年小声感叹着,“公开对质,大家作证,然后当场判罚,不留到第二天。只是,屁股就难免要遭殃了。”
话到此时,判罚的最后环节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目睹了事件的大小媳妇和家中弟妹们依次发言,义和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观察着两位长辈与弟弟们的反应:看得出来,族弟们对这位长兄十分信任,就连苏茜的夫君,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而一旁的两位长辈,神情则有些微妙,不过也没有急于发言,而是等场上众人依次说完后,才一前一后地开口了:
“未免太严苛了吧,义和?优子虽然有错,但毕竟一家之内,除了你,就是她负责了呢。”
“是啊,义和。当年我刚嫁进来的时候,对你娘亲也是尊敬有加,尽量服从的呢。”
看得出来,两位长辈有些偏向优子,或许是出于尊卑秩序的考量。不过义和却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着:
“娘亲、姨娘,作为一家之主,自然要公平公正才是。不论资历长幼,还当以是非曲直为准。优子或许并非出于坏心,却办了坏事;仗势慢人,以大欺小,进而仪度全无,绝非当家之道。”
“此事优子主责,好事斗狠、妇德有失,按家规当杖五十。苏茜虽是初犯,但是处理不当,争执不过便自顾委屈,指望旁人做主,杖二十以为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