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微惊,赶紧伸手挡住他。皇帝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像只小兔子似地,悄咪咪观察了四周,而后赶紧压低了小嗓音。“陛下这时候就别逗妾了。”外头乌泱泱的人啊,皇帝声音虽不大,但架不住如今千百双眼睛都盯着这架马车呢。“谁逗你了?”说完这个,不及小美人反应,皇帝就已经准备上手了。阿朝:“。”狗皇帝竟然来真的!这算什么?若说是年少轻狂,过了今年生辰,元德帝就正式三十了。若说是肆意荒唐,元德帝就没有肆意荒唐的时候。这两个词,都和他无关。“陛下不要面子了吗?”她从哪里来?她是谁?他们又从哪里来,是什么关系?他不该就这般不动声色地带她回宫,低调再低调吗?可这一路走来,阿朝怎么觉得皇帝比从前还要招摇?不,以前他也不是招摇的性子。招摇地简直不像他“他们低着头,看不见。”阿朝:“。”“陛下不仅自欺,还要欺人。”阿朝小小声惊叹道。是有规矩,不得窥视帝王车架,但这么多双眼睛,怎么可能大家都是瞎子?宸妃娘娘没有那么好骗了。皇帝微微挑眉,低笑两声,趁着小姑娘一个疏忽,人已经给抱到怀里了。阿朝杏眸骤然睁大,小身板微微一僵。皇帝亲了亲她的眉眼,低声哄道:“娇娇儿,这么多年,朕都是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循规蹈矩,然而。”两人对视着,皇帝突然话音一转,还隐隐带了点委屈。“然而到头来,朕发现,朕远没有先帝过得舒服,肆意。”阿朝:“。”皇帝半认真,半开玩笑道。是啊,比起先帝,元德帝过得简直是勒紧裤腰带,开荒的苦日子。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就像习惯了先帝荒唐一般,也习惯了元德帝的稳重守规矩,重颜面。皇帝这副模样,就像是守惯了规矩,烦了腻了,想要偶尔荒唐一把。可事实上,又不仅如此。君臣之间,皇帝退一步,朝臣便进一步。皇帝进一步嘛只要不是太过火,朝臣们也不能怎么样。他不是当初那个刚登基的少年君王。今非昔比。他是皇帝,他要宠爱谁,现在是不用藏着掖着,更不用考虑,她从哪来。星辰宫贵妃乃帝王之心尖宠。阿朝不知想到什么,没再挣扎,只眨着无辜的杏眸,瞧着他。他叫她抱着他。她就乖乖地环着他的脖颈。她晓得会引起非议,也晓得或许明天她就会出现在御史的弹劾奏章中。水面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她既然做了,这些,便都是要承担的。刚刚宸妃娘娘紧张地都有点想像小时候一般钻狗洞。可现在紧张好像好了点。皇帝几乎是戏谑一般地同她道:“新年伊始,御史清闲,也要找点事做。”阿朝:“。”好嘛,他们这般原来是在给御史台添业绩呢。“阿朝,帮朕看着,朕不说“平身”,谁敢抬头?”皇帝任性道。阿朝:“。”得,是钓鱼执法啊。宸妃娘娘终究被皇帝陛下给抱下了马车。皇帝抱着的动作很轻,也很稳,还格外关照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唯恐压到它。而后又轻轻将人放下,帮她拢了拢衣襟。文武百官鸦雀不声,都还保持着行拜礼的姿势。皇帝陛下不说“平身”,谁敢起呢?可当瞧着帝王出来的那一霎那,许多人还是倒吸了口凉气。没人抬头,但架不住好奇啊,朝堂老油条们凭借着“余光”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还是他们那个不怒自威,不好女色,一心朝政的皇帝陛下吗?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抱着宫妃下马车这成何体统?这是先帝才会做的事。可实际上,就连先帝都未曾做过。皇帝这是个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人心思转的飞快,有人落寞,也有人不安,还有几个老学究的脸都绿了。有辱斯文!但一切的一切,他们都只能在沉默中进行。“平身吧。”终于,皇帝说了平身。“陛下。”秦皇后上前一步,再度屈膝。皇帝轻嗯了声,看了眼她,而后视线又在后面的儿子们身上停留了一瞬。大皇子个头又长高了些,学了骑射,比以前壮实。二皇子也差不多。一眼望过去,起码没有病病殃殃的。皇帝的脸色又稍稍缓和了两分。“皇后辛苦了。”“臣妾不过行分内之事。陛下扩土封疆,福泽天下,臣妾不能襄助,唯愿不负陛下所托。”帝后说着场面话。这对微妙的“夫妻”,一个比一个会做面子活。:()朕心爱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