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西只看着她,不言语。
她不搭腔,姜夫人暗咬了一下牙。早就听说这洵王妃是个厉害的,果然如此,好生沉得住气。
瞥见姜夫人神色转变的季六月:“……”有没有可能他们王妃只是在走神,单纯的还没反应过来要说话。
“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和王妃说个清楚明白。”
沈云西不按常理的反应,让姜夫人收了大半气势,沉气松肩,转换了个相对软和的语气,“我们家那二姑娘,被人骗了私奔离京,这是京里头都知道的。后头那男人死了,她大受了打击,伤了脑子,我们把人找回来后,人都不正常了,总爱胡言乱语。我们家里一直把她看得紧,可发起疯来也拦不住,叫她跑出来到王妃这里造次。”
“王妃实在不该听她乱说,写出这种话本子来。”姜夫人板脸皱眼,一副深受其害的样子,“我此次上门,是想请王妃另写一本,为我们家做个澄清才是!哪有什么换子换女的,都是我们二姑娘脑子浑了,臆想出来的。”
她看了沈云西,又叫了句:“请王妃听我细说,我们那二姑娘疯起来可吓人!”
姜夫人便将在府里与姜丞相、代姨娘商量好的说辞,讲述出来,在她口中,姜茹就是个创巨痛深,思想混乱的疯子。
疯子说的话,做的事怎么能信呢!
要不是沈云西早就知道真相,说不定还真被她唬住了。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姜二姑娘可不像夫人你口里的疯子。”沈云西放下手炉,捏起茶盖,拨了拨茶水汽,“我看姜二姑娘和太子妃长得一个样。说起来,不止长得像,性格也很像……”
她忽地将瓷盖合上:“宫里的那一位打洛山行宫回来,性格大变,姜二姑娘的气质真是像极了从前的太子妃。”
她这一提,姜夫人骤变了脸,出口的声音都带了点变调:“洵王妃可不能胡说!她是和谊姐儿长得像,那是因为我和她姨娘本就是姐妹。能不像吗!”
沈云西哦了一下,故意拉长了音,然后正眸打量起她来:“我也没说什么,夫人何必急怪。这倒显得不对来。莫非……”
姜夫人忙就打断了:“什么不对,哪有什么不对!话都扯远了,我是请王妃出书来的!”
沈云西静静地看着:“真假如何,我心里有数,姜夫人,这个忙我帮不了,请回吧。”
她起身便要离开。姜夫人气恼地急道:“王妃这是打定主意不给我姜家这个面子了?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吗?”
沈云西一侧头,眨眨眼说:“他啊,因为上次……”她顿了一下,“他现在好像不太爱听我说你们家的事,要不然你自己去问问他?”
姜夫人一梗。这意思是洵王对他们大有意见了?
也是,他们本来就是太子一系,太子淑妃和皇后洵王惯来就有不对付,能看他们顺眼就怪了。
姜夫人被王府的宫人堵在厅堂门口,不甘心的眼睁睁地看着沈云西离开。
姜夫人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姜家,哦,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托沈云西提起姜二和太子妃时语焉不详的福,她还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姜茹的信一旦散出来,这洵王府怕不是要头一个做筏子。
而姜丞相那头也暂时没有头绪。
姜家一行人只得尽都先哄着姜茹,真就如她所言,一心想把她伺候高兴了,让她重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里,是姜茹二十年人生里过得最舒坦的日子。父亲对她嘘寒问暖,母亲对她连说带笑,家里的下人更是全捧着她,走哪儿都恭恭敬敬的。她好像也过上了姜百谊那样的人生。
但可惜都是假的。随着十天之期越来越近,姜丞相与姜夫人也愈加心烦气躁,这几天,他们没停过寻找姜茹所说的书信的踪迹,但找来找去却发现,她放书信的地方居然是洵王府。这个逆女,她居然把要命的东西放在王府里头!
姜丞相在查探清楚之后,派了不少人往洵王府去,全都铩羽而归。
“闹够了吗?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马上到洵王府去,自己去把东西拿回来。”眼见明日就是第十天了,姜丞相已经忍到了极限。
“茹姐儿你才多大,要死要活的做什么?你不想去宫里,不去就是了,我们好好说,没得张口就拿命来拼的。别使性子,你纵使心里不痛快,也不该祸连无辜,你可晓的这一事儿一旦捅出去,整个姜家三族,有多少人要受牵连。”这是劝说的代姨娘。
姜茹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切好的冬桃。
她这样子,让姜夫人气上心头,环顾了一周:“你不就是因为当初换了你,你才做这副样子?那全都是你姨娘干的好事。把她交给你处置还不行吗?你倒是说话呀!”
代姨娘沉眼看向姜夫人。
姜茹一拍手:“我对姨娘没兴趣。我只有两个要求。”
“一我要父亲你主动辞官,并对外说明换子之事,二家中资产,尽数与我,这个家所有的一切……”她对着姜丞相,掷声:“我全都要。我家的东西,我来继承,这很合理吧。”
既然没把她当女儿,那她就做个不孝的东西,这也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