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与陛下多年情谊,是一心想为陛下分忧的。若论相似,最为相像的当属内子之母,无奈人不知所踪,遍寻不见。微臣不得已才收教了芙瑜,便是想着将人管束好了,奉与陛下,以解陛下相思之苦啊。”
卫智春长长叩首不起:“陛下若不信,大可使人验身,虽在臣府上半年之久,芙瑜尚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臣今日也将她一并带来了,就在宫门处等候。她的的确确是臣给陛下的奉礼。”
上首久久没有回响,卫智春却并不慌张。
他确实没碰过秦芙瑜,他多的是女人,不贪那点儿肉|欲,把秦芙瑜收在身边,其一是为了享受把她变成臆想中人的那个过程,其二本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对庆明帝,他是再了解不过的,老九满月宴那日,庆明帝望向沈传茵的眼神就不对,后头又是安抚又是送药膏的,图谋之心,昭然若揭。
幸芳忌辰后的第二日,一听闻沈传茵失踪,他就知道人肯定是被庆明帝带走了。
有了沈传茵这个“岳母”做引子,庆明帝迟早会发现秦兰月,并怀疑到他身上的。
他收养替身的事一旦事发,他该如何平息皇帝的怒火?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在正院里,秦芙瑜不小心跌到了他的怀中。他扶了一把,也就扶出了这么个主意。
“是臣自作主张,请陛下降罪!”卫智春又砰砰磕头。这一回庆明帝总算是稍稍松了眉。
这种事,只需把人叫来一验便知,卫智春应该没有说谎。
若真是如此,反倒是难为他的一番苦心。庆明帝摆了摆手,止住了卫智春继续告罪的动作,沉声吩咐田林:“去验!”
大太监田林忙去了,不多时回来恭声告禀:“嬷嬷瞧过了,秦姑娘却还是处子之身。”
庆明帝这方缓了神色,将话本子一掷在桌上,叹道:“怪我叫这东西弄昏了心神。”
卫智春急急接话:“怎么能怪陛下,是那妖物太会挑拨人心!”
话题终于如他所想转移到了沈云西身上,“陛下,那话本子一出,臣就觉出不对劲儿了,便特请了道长高人到府中一观,又去了城郊庄子一算,不想几位大师竟异口同声直言鬼气冲天,有妖孽作祟!微臣敢以命作赌,那沈氏并非真正的二皇子妃!”
“妖鬼之徒扇惑人心,而今又缠上了二皇子殿下,可见所图不小!说不定便是冲着灭我国基,毁我大梁来的。陛下,您万不能容下此等恶鬼啊!”
卫智春面红耳赤,他越说越顺口,中气也越来越足,打着替天行道的大义招牌。
他当然知道,仅凭他的几句话和几个和尚道士之言,完全不能将沈云西真的定性成为妖孽。
他只是用这种气急败坏的姿态,挑起这个由头,庆明帝惯来看不惯殷家和二皇子,他自然会顺杆子往上爬,怎么也得叫那两口子掉一层皮!
庆明帝听得眉上结成了疙瘩,往他一瞟,果然没做特别的反驳,只让他去侧殿暂坐,又将他带来的大师们招了进来,并着人去明王府传唤沈云西。
御前太监领命去了,画面也到此为止。
沈云西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卫智春在与庆明帝相处这一条道上,活脱脱是根老油条,心思把控和行为测算得很到位。
这俩老家伙凑一起,怎么看怎么滑稽。明面上君臣相和,其实都在各想各的。
明王府离皇宫不算特别远,马车一路畅通,也就行了小半个时辰。沈云西在皇城门口下去,随着御前太监往紫宸殿去。
还未到地方,她却先看见了站在白石“卍”字栏杆边的卫邵。卫邵今天穿的一身霜色的外衫长袍,风灌了满袖,面目冷淡的半垂着眼,湛然若神。
季五年与他耳语了两句,他方抬眼来,看到了被侍卫太监迎面带过来的沈云西。
卫邵举步过来,与那御前太监说了声:“请且稍候。”
在对方连声的“不敢”“您客气了”之类的话语中,避开众人耳目,将沈云西牵到了一边。
“今日天凉,怎么也没多套件衣裳。”卫邵握了握她微微发冷的手,低眉轻声说道。
沈云西有好几日没见到他了,她有些高兴的仰起脸说:“我不冷,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看你好像吹了半天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