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月冷目呷了两口茶水,将杯盏放下,对绿芯的话不为所动,“行了,你也别劝了,越叫我心烦了。不是说这庄子里有几个会唱戏的小丫头吗,叫她们来,唱几曲听听看。”
绿芯心知这位主儿固执得很,叹声笑说:“是有,老爷特意准备的,说是怕夫人在庄子里待得闷。奴婢这就使人叫来。”
秦兰月倚回到枕上,不接她的茬儿。
绿芯的话说不下去了,只好闭口去了。
另一边院子里的卫邵和沈云西,也收到卫智春被抬回来的消息。
沈云西正吃着碗里的烤肉,睁大眼问卫邵:“你干的?”
卫邵把盛好的汤放在她手边,说了句:“喝两口,干吃不噎得慌吗。”之后,才展眉回道:“有听你的话,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叫季六把那具尸体送到太子那里去了。”
对于这个结果,卫邵毫不意外。暗道之事可大可小,正是因为料到了会有这等发展,他才敢放心地把暗道之事捅出去。毕竟,国公府里还有祖母大哥二哥等人,他虽针对卫智春,却并不想连累他们。
“我那父皇和他确实亲如弟兄。”
他还是往常般的语声,但沈云西却听出了内中隐含的几分嘲讽。
她抿了抿汤,边喝,眼眸边转动了一下。
庆明帝确实很偏向卫智春,但如果有一天,塑料兄弟撕破脸,庆明帝不再信任他了呢。
沈云西不说话,卫邵也能看得出她在动主意,看她生机勃勃的极有朝气,没有受到上午意外的太多影响,他心底那股深浓的郁火直到现在才真正地散了些去。
白日里睡得太久了,到了晚上沈云西就有些睡不着,她无聊地靠在卫邵身边,透过帘帐外的月光,比手变换出各种影子玩儿。
庄子里和她一样深夜未眠的是,屁股上发疼的卫智春。秦芙瑜在床边守着他,时不时给他喂汤喂水,顺便跟他汇报白日里秦兰月都干了什么。
“长姐想出去,今晚上用饭的时候又发了火。心里对老爷你很有些怨气。”被卫智春亲手教导打造了半年,秦芙瑜现下身上半点找不到从前的脾性样子。
卫智春俯爬在床上,他本就窝憋得很,再听秦兰月对他有怨气这话,当即就沉下了脸。
他是很喜欢秦兰月如今的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淡感,但替身就是替身,总蹬鼻子上脸的给谁看?
“你长姐很是会自作聪明。”
卫智春不悦,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诡异之色,“她要出去,那就让她去。”
“后日太后凤驾归来,行宫有盛宴,你去告诉她,只要带上面纱不露脸于人前,她想去大可以去。”
去看看她的死对头是怎么风头无限的,去好好认清什么叫做现实!
从秦芙瑜口里获知可以往行宫参宴,秦兰月总算是舒了心。虽不知卫智春为什么非要她带上面纱,但只要能出去,这点小要求也不是不能忍受。
到了这日,秦兰月便领着二夫人和沈云西往行宫去。
今次是为太后接风洗尘,是以不像上次在长杨宫那边,带着点儿围猎野趣的随意。此回宴设在更靠内的一处大殿里。
秦兰月一到了地方,便直奔姜夫人处谈笑。
沈云西和二夫人原齐芳还是照例往吕小姐她们那边扎堆。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今日二皇子也该要出席吧?”
“我还以为二皇子在青云山,都出家做和尚了呢。没想到人居然回来了。”
众人的话声传入耳中,秦兰月冲向姜夫人的笑硬生生地僵在了眼角。二皇子?!他不是该死在青云山的吗?
因她的提点,捡回了一条性命,姜夫人对秦兰月很有好感,见她忽忽不乐,似有异色,当下便问:“秦夫人是不是身上不适?要不要去侧殿歇一歇?”
秦兰月自知失态了,强挤了挤脸,抚了抚心口,“是有一点心闷,不过却也不妨事。”
她又假装好奇地问:“我听她们说二皇子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二皇子不是因身体缘故,在青云山常住吗?”
说到这个,姜夫人也怏怏不快,她是太子妃的娘,天然的和淑妃太子站在同一立场,“是回来了,说是身上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