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大厅的角落里,豹子般精壮的身体呈现一个放松的状态,慵懒地舒展开来。
他仰着头,在看电视里上一场的赛事回放,露出的喉结线条锐利而勾人。
亚里纱眼睛一亮。
她走过去,在伏黑甚尔身边坐了下来。
男人懒洋洋瞥她一眼,又不感兴趣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大屏电视上。
亚里纱组织了下语言。
然后清清嗓子,拿手指戳了戳他。
“你想赢吗?我可以让你赢。”她问。
伏黑甚尔:“?”
少女正襟危坐,眼睛却笑盈盈的,像盛了汪新月。
“我们联合。”她字正腔圆。
……
伏黑甚尔眉梢微挑。
他记性向来不好,也懒得去记那些有的没的。
除去长期照顾他生意的雇主与富婆外,他很少去主动记住一个人。
但伏黑甚尔却罕见地记得她。
那辆扭扭车的主人。
长得很乖,金发温顺地挽在耳侧,一双水光潋滟的杏子眼,颈侧的肌肤柔腻洁白,白到惹眼。
再加上身上那身山茶花小纹和服,看着就像哪家出来玩的千金小姐。
偏偏干出的事一点也不乖,扭扭车彪得飞起。
伏黑甚尔仍然懒洋洋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湖绿色的眼漫不经心地垂着。
他反问:“我为什么要和你联合?”
少女神秘一笑:“看到刚才跳太空滑步的马了吧?”
她压低声音,柔软的红唇贴近他耳畔,吐息潮湿而温暖,悄悄同他低语:
“……其实,那是我干的。只要你想,我们就能赢。”
伏黑甚尔微顿。
大拇指有些难耐地摩挲了一下指节,他眼神却十分冷静,像在听天方夜谭,胸腔振动,发出低低的一声嗤笑。
人生无异于连续的豪赌。
从出生开始,到死亡结束。
生在看重术式的禅院家,是第一场赌注。
即便是天与咒缚,也不过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烂命一条,苟延残喘。
满身疮痍,脏兮兮地在咒灵房,捂着鲜血横流的肩膀,横刀与虎视眈眈的咒灵对峙时,他时常会自嘲地想: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放不下的?以至于要硬挺着坚持至今。
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答案。
可他到底活了下来,凭着一腔畸形的对生的渴望,将那些怪物的头一个个割下,睁着眼熬到了天明。
叛出禅院家,是第二场赌注。
他遇到了温柔的、愿意包容自己的女性,那是他的第一任妻子。
他的人生被短暂照亮,于是狠下心在赌桌押上了自己的全部,以为从此就能过上普通但幸福的生活。
然而妻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