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舟满脸苍白无力,似乎是被用了什么手段,周身灵气凝滞,连着脚下都是虚软站立不住,只能一步步被边上的医修搀扶上来,踩过那高大密集的石阶,向着“陆朝颜”的位置走去。
“陆朝颜”没有动作,淡淡看着他,从他脸上的表情慢慢落到旁边那医修身上。
阿钱猛然瑟缩一下,赶紧低头,不敢对上那双冰冷无机质的眼睛,只感觉那双眼睛射出来的寒气马上就要将他冻成了冰雕。
很快,那视线消失,阿钱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只是心头那种心虚发慌感阵阵袭来,他强忍住想要去摸口袋的想法。
不想,下一秒,已是踩完了最后一阶石阶,“陆朝颜”起身,伸手过来了。
“过来。”
阿钱一看那手的方向,顿时松了口气。
谢寒舟看着面前伸来的手,蹙紧了眉,一时沉默,阿钱却一个刺溜已是躲到了旁边,只剩谢寒舟孤零零站在原地。
谢寒舟:“……”
“陆朝颜”却很满意这个医修懂眼色,直接伸手将谢寒舟扯了过来,一同走到那位子背后,巨大的
红色案几前。
上面是一张半展起来金箔锡纸制成的金券,清晰照见人影的金面上清楚写着一长串的古老语言,字字句句都是两人心心相印,准备缔结道侣之约。
末尾空白两处,一根特殊刻下符咒的毛笔正备在旁边,正等待着拿起被写下姓名。
“陆朝颜”冷眼看着谢寒舟,语带警告:
“等时辰到了,你老实将名字写在这里,届时,我倒可以考虑留下那臭老鼠一命,知道吗?”
谢寒舟没有看祂,也没有去看那鲜红喜悦的案几,只将目光投向遥遥远方,一言不发。
“陆朝颜”嗤笑一声,直接迈步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谢寒舟脚下迟缓,一步步寻了旁边的空座坐下,眼睛微微闭起,明显体力不支。
“陆朝颜”扫过他位置一眼,放心地抽回视线,举着酒杯递向了旁边。
阿钱赶紧过来倒酒,小声禀告道:
“宗主,我按照您的吩咐下了十成十的药,保证那谢寒舟今天就是个病西施,没有半点力气!”
“陆朝颜”斜睨了一眼这个奸诈狡猾的凡人,语调拉长:
“上次你和谢寒舟共同算计于我,今日怎么会选择倒戈相向?”
阿钱立即苦皱了一张脸,气愤道:
“我这人就是爱钱,那谢寒舟给我些金银,便让我走不动道了,最后只能被逼迫着一条道走到黑。可看见宗主,便明白金银还是没有性命重要,小子只能听宗主的。”
阿钱说着,又殷勤地端
来面前的果碟,伺候着“陆朝颜”去吃。祂上下打量着他,挑眉笑了,却没有去吃那果碟,抬手扬起,一口酒吞进了肚腹。
阿钱又去拿酒壶倒酒,伺候殷勤。
下首,宾客们如坐针毡,不过也知道这时间未到,只能干坐着等待。
看着那午后的阳光越来越弱,然后马上天边染上红霞,映照下来,像是喜气的绸带挂满了山头,道侣大典到此时才有了一点寻常婚礼的喜气。
此时,距离那算好的时间只剩下两炷香的时辰。
“陆朝颜”漫不经心地摇晃了几下酒杯,忽然抬手一挥,吩咐道:
“将那东西搬出来吧。”
宾客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