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床榻上桑伶的眼眸紧紧合着,没有半分抖动的痕迹,气息微绝,已是濒死之人。
阿染的脸上只剩下了绝望,更多的是一种茫然。他不死心,近乎用上了所有的手段和办法,都聚齐不起那心脉上该有的心机,那种茫然便化成了更深的绝望。
他究竟还如何做呢?
然而就在此时!
就听轰隆一声,脆弱的梁柱再也支撑不住打斗彻底断裂,房顶倒塌像山一般压了下来。
阿染一惊,下意识去扑向那床榻之上的人,不过比他动作更快的却是另一道背影。
下一秒,灵光从那人身上浮起,罩开一个光圈,将桑伶死死护在身下,连带阿染都被那光圈保护起来。
“砰——”
房顶狠狠砸上了光圈,无数烟尘扬起。灰尘散尽,露出谢寒舟的一张脸。
他起身让开半步站起,依旧静静守在床边。动作间,能瞧见那右手手臂上满是被屋顶刮出来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却是放任不管,没有半分在乎。
阿染立即紧张地去查看桑伶的脉象,然后狠狠舒了一口气。所幸刚才的巨大声响,并未影响到心脉。
可他也清楚地知道,尊上已经救无可救了,就算没被房梁砸死,也会因为那
脆弱的心脉一命呜呼。如今,她鼻息还有一丝气流,不过是一时的侥幸。
可若是像这次一般,万事还有一个万一呢?
阿染起了点信心,准备再来一次,可瞅着面前这个门神一样杵着的谢寒舟:
“让开,你影响我施针了。”
瞧谢寒舟立即让了位子,阿染抬手继续操作那金针,一根根的拔了出来又重新插了进去,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面色却慢慢变得灰败。
“真的是没有万一……”
他握紧了手中的金针,从前自认在医术上有天赋,被人夸赞吹捧的得意,在此时都成了一个个巴掌,隔空打来,让他挫败和失望。
谢寒舟看着那攥在手里无法再用的金针,心里预感到不好。
忽然从屋顶外面跳进一道身影。
“乐散真人说他去找弟子过来修房子,你们?”
悬墨抱着唐刀从外面跳了进来,在对上阿染的表情时猛然一怔,多了几分担忧:
“阿染,你怎么脸色这般难看?尊上到底怎么样了?!”
阿染慢慢摇了摇头,一张脸上没有丝毫喜气,像是被沉甸甸的困难压得透不过来气了。
屋子里一时间静极了,在这种无声压抑的气氛中,所有人都清楚了结果。
悬墨还有什么不知道,可他还是不能相信,像是个赌上了所有身家孤注一掷想要翻身,却在最后输的倾家荡产的赌徒一般,不敢置信,一直追问:
“阿染!到底如何,你为什么不开口!”
“尊
上福大命大,绝对会没事!”
“阿染!”
阿染沉默许久,终于在一声声的追问中,猛地抬头,目光渗人地盯向了谢寒舟,咬牙切齿地道:
“尊上,心脉生机一直续不上!很有可能,很有可能会随时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