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甲经过点拨,明白了几分:“难不成是有求于殿下?”
“有求于我?我瞧着倒是让我替他背骂名,做替死鬼呢,不过我们这些做臣的,能不应吗?处理的好,也不失是一条往上爬的绳。”
林璟珺目光深沉:“将师傅放在身边,不过是想提醒我,他一直都知道,并且默许,有时需舍小取大,转换思路,方能破局,莫要因眼前的定式,而忽略了全局的变数。他所说的舍小取大,转换思路,应是让我们放弃春楼这条死路,转向那个大…柳州。”
燕甲恍然大悟:“让我们去柳州,不过,以什么借口去,又称病吗?”
“无论什么借口,他都会应下去的,不过,最好找一个不会打草惊蛇的借口,我还没想好。”
林璟珺拍拍燕甲肩膀,嘴里念着小曲往前走了。
在队伍靠前位置,魏芝缓步行于前头,有些心不在焉。
为君者,当有大局观,有时需舍小取大,转换思路,方能破局。莫要因眼前的定式,而忽略了全局的变数。
皇上这话,是何意?
眼前的定式,难不成是春楼一事?春楼那般打草惊蛇,只怕无法调查,那全局还有何变数?难不成是林璟珺?林璟珺最后一句臣领旨,又是何意?莫非皇上的话在他眼里,是一道旨意?
问题一个接一个填满脑海,直压得魏芝无法喘息。
“小姐,小姐!”愣神之际,春明轻声唤:“小姐脸色怎的如此差?”
“无碍。”魏芝瞧着春明格外担心的模样,心里攀上一片暖意:“只是有些乏了。”
春明凑近魏芝:“一会回府小姐好生休息,我来把后面要置办的东西办全了。”
队伍正行进到了府门松散了很多,绮梦院位于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为了避嫌,魏芝一面同春明闲谈,一面目不斜视的踏过。
正无风无波的行至拐角,春明回头时突然瞧见了什么:“小姐,我怎么好似看见,殿下好像进了春楼?”
魏芝心下一紧,回首一瞧,果真一直跟在队伍末尾的林璟珺同燕甲都不在了,敢在此刻进这绮梦院,莫不是找死?
若出了大差错,怕是会影响了计划,念及此,魏芝果断转身,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重返绮梦院。
意料之中的,绮梦院门口的百姓意外的多,就算是林璟珺重登春楼,也不至于一时间赶来如此多的人,除非,他们早便候在此了。
魏芝忽略他们的议论,一脚迈进阁内,惊得檐下铜铃摇曳出脆响。
抬眼之处,二楼栏杆前,一幅宣纸横幅高高悬起,随风微微鼓动,墨迹淋漓:
上面脆生生的写着,新花魁首秀。
在横幅下,林璟珺双手相握,背着手瞧着楼上,声音不加掩饰的大:“有人吗?老鸨,老鸨出来。”
他在故意闹大。
魏芝默不作声,掩住身形,静待事件发展。
皇子大驾光临,在此地唤人,老鸨哪受得住,魂魄几欲出窍,连滚带爬地奔下楼来,脸上堆满谄媚笑意,声音发颤:“哎哟喂!三殿下,您这尊驾亲临,可真是让咱这小地方蓬荜生辉呐!只是不知殿下今日为何屈尊至此呀?”
“我与我那皇子妃,恰似冰火难容,分外不合。她见我如眼中钉,芒刺在背,我视她亦如肉中刺,梗喉之鲠。”
林璟珺仰头,扫视着整个绮梦院,似在寻人:“所以,我今日便要娶走前花魁玉兰,给我做个小妾!”
老鸨哪敢,吓得额头上冷汗如雨而下:“殿下呀,您这可使不得哟!您贵为皇子,当顾全皇家颜面,这娶妾之事,若如此草率地在这春楼里办了,传出去怕是有损您的威名啊。”
“况且殿下的皇子妃,那可是出身名门望族,家世显赫,圣上那边若知晓此事,老奴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担待不起呀。老奴求殿下三思呀。”
林璟珺薄唇微微上扬,笑的飞扬跋扈,跟他那个“泉州无赖”的名声倒是格外相像:“你的意思是,你不成全我咯?”
“殿,殿下,老奴不敢呀!”老鸨跪下,话都说不清楚了,一双浑浊的老眼探出,寻找着救兵,措不及防的与魏芝对上了眼:“皇,皇子妃!”
林璟珺闻言全身一颤,错愕的回眸看去,魏芝知道自己躲不住了,从柱后踏了出来。
老鸨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皇子妃娘娘,您快劝劝殿下吧!您一向贤德聪慧,定能让殿下回心转意。”
魏芝看向林璟珺,林璟珺咳嗽一声,在她的目光下将腰挺得笔直:“皇子妃,你答应过我的,不干涉,你可还记得?”
春明拉拉魏芝,悄声:“小姐,你答应三殿下什么了?”
魏芝毫不迟疑,上前一步,声音回响在整个阁间:“既然三殿下愿,那便娶吧,左右不过是多个人侍奉殿下,殿下整日忙于诸多事务,身边也需有更多贴心之人照料。我身为皇子妃,自当以殿下的喜乐为念,岂会因这等事拂了殿下的意。”
此言一落,众人皆惊,林璟珺微微一怔,老鸨在一旁干笑着,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僵局:
“皇子妃娘娘果然深明大义,只是这……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
而春明在一旁着急地扯了扯魏芝的衣袖,附耳道:“小姐,您怎能如此轻易就应允,这日后可如何是好?”魏芝轻轻拍了拍春明的手,示意她莫要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