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是哪一日?”时临追问。
“我记得……那日在路上碰到了左护法,他说要去赴白泽生辰节,应就是那一日……”
时临敏锐地捕捉到了,确认道:“左护法?……厍玉谌?”
戚沣点头,符轲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惊道:“白泽生辰?那岂不就是……主上被抓前一日!”
白泽据说是混沌初开之日伴随天地而生的神兽,身携大吉而生,是祥瑞之兆。
两百年举办一次生辰节,会携带上天祝福,在那一日洒下甘霖,众族同沐恩德,也算是妖界难得的一场盛事。
“是他。”
时临口中默默念道,一双黑眸中静静燃起杀意,他的眉眼都染上肃杀之气。
“两百年了……”符轲耷拉着脑袋念叨。
戚沣茫然地环顾四周,连眼睛都失焦了。
他忽而咧开嘴角想笑,却哑然无声,低头半晌,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
倏忽之间两百年光阴已过,流年似水,白云苍狗,人间已换了几度春秋。
他执着害怕的那些东西,早已不知是否沧海桑田。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邈姨坐在一旁,手搭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沉吟半晌,她站起来笑道:“哎呀,天大的事总还要吃饭的。”
随即便打帘袅袅婷婷地出去了。
厨房炊烟袅袅,散发着热腾腾的烟火气。
美人连择菜都是一种风景,邈姨把散在胸前的发丝随意地拨到身后,都显出一丝慵懒来。
“邈姨,您找我有事啊。”这一声是陈述。
邈姨抬头,许今朝不知何时已搬了把竹椅大剌剌坐在她旁边,自然地开始干活。
邈姨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这小丫头还挺机灵。
下一秒她却陡然眼神一利向许今朝袭去。
她下意识就要躲闪,却被一把掣住胳膊,像把钳子一样难以挣脱。
邈姨的手飞速在她胳膊上划过,带起一阵绯色光芒。
一顿摸索过后,邈姨反而露出困惑,“你是妖啊,可我为何摸不出你的真身?”
这话一出,许今朝猛地瞪大了眼,震惊之意溢于言表。
她是妖?
“怎么可能?”许今朝下意识反驳。
邈姨却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的脸,“你这脸皮属实是修的不错,看起来活像个人,可你这眼珠子……却骗不了人啊。”
她忍不住找镜子,邈姨却像未卜先知般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递给她。
许今朝仔细检查自己的眼睛,仍是黑黑的瞳仁。
只是再细看,那其中好像隐隐散发出奇异的光彩。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邈姨的笑容温和起来,“妖是吸取天地之力幻化出的精灵,即使是修容术修的再好的妖,也无法仿照人类的眼睛,人类总说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怪不得时临在寒渊境中直接把她送进了妖界,楚清河一见她就说她是妖。
许今朝自有记忆起,吃的就是人界的百家饭,喝的是人界的甘霖雨露。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父母遗弃的弃婴,没想到她竟连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