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嘉陵机场集团总经理的薛父涉嫌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进行资金拆借贷款谋利,受贿金额高达千万。
当时,负责这起贪污案审理的法官就是时呈甫,涉案贪污金额全部由薛国军作了平账处理,证据充分,最后薛国军被判处死刑。
案件宣判前,一向优雅柔弱的薛母曾经找上门,当场向时呈甫下跪,声泪俱下地请求轻判。
可时呈甫不得不狠起心,将人拒之门外,他平常儒雅随和,却不会放弃法官这个身份的原则。
薛国军入狱后,薛母崩溃患上精神分裂,薛曦和弟弟只能跟着在附中任教的叔叔一起生活。
时萤和薛曦以往关系不错,却在这件事后彻底没了交谈。
三个月后,时呈甫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在法庭上突发心梗去世。
突遭巨变,时萤能够接受薛曦起初冷漠的态度,却没想到,薛曦的行为愈演愈烈,渐渐将家破人亡的恨意转移到了她身上。
薛母教了时萤八年钢琴,曾是她十分尊重的师长,可人生偏偏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发现薛曦的恨意是在初三,那时的薛曦还不过是在班里散播时萤和卓峰的暧昧谣言,拆凳子划书本,做些困扰但伤不到时萤根本的事。
想到薛母过去八年的照顾,时萤默默忍了下来,没跟任何人提及。
然而高一那年,薛曦变本加厉,在时萤生日那天,将她锁在了教室里。
那段时间方茼出差,而方景遒确定保送后,请了半个月的假,被国外的母亲接走见面。
附中鼓励学生晚自习,也会给在教室待得太晚的走读生提供临时宿舍。
时萤那几天选择了住校,她是在教室里待到最后的人,准备离开时,才发现教室的门被人落了锁。
薛曦倒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想出来可以,你也跪下求我。”
时萤平静地答:“不可能。”
不知是不是薛母当初向时呈甫下跪的场景给了薛曦太大的刺激,时萤拒绝后,薛曦开始破口大骂,骂时萤,也骂时呈甫。
时萤听过很多次,知道薛曦那刻完全陷在情绪里,已经不想与其争辩。
她知道父亲没做错任何事,判决是时呈甫公正的底线,也是法律的底线。
最后,薛曦离开。
没人知道,时萤那天在寒冷的教室里,被人锁了一夜。
余棉的冬天没有暖气,时萤坐在教室里翻开习题,可冻僵的手指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写字。
深夜寂静,手机也已经没电。
恍惚中,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那是一种挟了恐慌的孤独感。
她拽出桌洞里的校服外套,裹在白色羽绒服外取暖,整晚半梦半醒,却望见对面的高三教学楼里,有一间教室亮了快一夜的灯。
靠在窗边的少年,是陆斐也。
就是黑暗中的那一点光亮,驱散了滋生的恐惧。
她还没有被全世界抛弃。
……
第二天一早。
薛曦打开了教室的门。
时萤擦了擦鼻子,看着薛曦一声不吭地走回座位,冷淡开口:“如果还有下次,我会告诉老师,或者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