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该让你自厌。
也没人有资格剥夺你的快乐。
像是干涸已久的冰冷裂缝,被人灌进了温酒与暖风,融化了最为坚硬的一角。
泪水蓄进眼眶,时萤立刻低下头,胡乱擦了擦眼睛。
“又怎么了?”陆斐也伸出右手拇指,替她抹掉眼泪。
时萤摇了摇头,顿歇几秒,突然看向他:“陆斐也,我总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成任何事。上次我说敬仰你,也不算撒谎。”
“是吗?”陆斐也扯起嘴角,低沉的笑意浸在倦淡嗓音中:“对我这么有信心?”
时萤点头:“嗯。”
她从未吐露过埋藏的心事,那是她不愿承认的自卑懦弱。
起初她更惧怕被陆斐也知晓,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能够在他面前说出这些。
或许是因为陆斐也的话,时萤有种倾诉后的释然,消去了心底的沉重。
……
离开政大后,两人打车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时萤才发觉,自己还穿着宽大的冲锋衣,忘了把外套还给陆斐也。
房间门口的镜子里,灰色冲锋衣收缩的袖口处,只露出一小截指尖,外套的衣摆盖过了大腿,如同将她整个人拢住。
冷冽雪松中掺杂薄荷的清香,时萤脸深埋进领口,脑中突兀蹦出在附中上学时,同桌王思颖说过的一句话——
当你穿上男生的校服,就像是在和他无声拥抱。
正出神,手机提示音打破了所有遐思,时萤瞬间惊醒,挥开乱七八糟的想法,点开范乐珊发来的微信。
范乐珊:「几号回余棉?」
时萤打字回复:「周五早上的飞机。」
范乐珊:「那周四一起吃个饭?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总得招待招待你吧。」
——周四。
时萤面色为难地顿了顿,那天正是陆斐也和许文心比赛的日子。
范乐珊因为她的停顿察觉到什么,又发来一条:「你有别的事?」
时萤简单解释了下陆斐也的比赛,没想到范乐珊却说:「反正我放婚假也没什么事,要不跟你一起去?」
时萤想了想回:「也行。」
正准备放下手机,范乐珊没来由地发表出一句质疑:「不过宝贝,你真的确定陆帅哥没有别的心思?那他婚礼那天演的也太逼真了吧?」
婚礼过后,班级群里没有任何人怀疑陆斐也和时萤的关系,甚至全都送上了祝福。
时萤缩了下指尖,默不作声地扣着食指关节,回去斩钉截铁的两个字:「没有。」
完事,又强调性地重复。
「他不会。」
不知是为了发给范乐珊,还是在无声地告诫自己。
一连两三天,陆斐也上午去射箭馆,下午就跟着时萤混迹在北淮的大街小巷。
周三是两人的最后一站,去北淮刚刚开放的一家主题公园。
刷卡进入园区,时萤瞧着陆斐也怡然自得的闲散姿态,不免有些忧虑:“明天就要和许文心比赛,你今天真不用再练习练习吗?”
她有种公费旅游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