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跳台,时萤的心跳依然怦然紧促,望向陆斐也时重新变得不太自然。
不同于她的兵荒马乱,陆斐也干净利落地拆掉身上的装备,脸上的表情轻松又冷淡,懒散靠在栏杆上,长腿随意曲起,等着她和梁榆收拾东西。
等她拎起单肩包,将视线瞥去时,男人突然撩起浅薄的眼皮望了过来,目光交汇,时萤立马慌张地挪开视线。
眼前闪过刚刚的场景,旷阔峡谷中,他是那片动荡里唯一的浮木。
此时此刻,她无法再用那种面对方景遒的心态面对陆斐也。
时萤将这归结于吊桥效应,是陆斐也朝她扔下了一枚炸弹,彻底打破了平静。
离开时天色渐暗,三人没再多逛,叫车回了酒店。
……
房间里暖气充足,时萤洗完澡,梳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发现梁榆戴上了眼镜,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皱眉。
“你在看什么?”
“熟悉法条。”
梁榆拍了拍后脑,叹息道:“这玩意真让人头疼,什么合同管辖法、履行地法、仲裁地法,真不知道陆par当初怎么磨下来的。”
“榆姐,听说你以前是做知识产权的,怎么会转到陆par团队?”时萤问出心中的疑惑。
梁榆也看累了,关上电脑笑着和她闲谈:“想尝试下涉外争端,你不觉得国际仲裁律师很酷吗?”
时萤掀开被子坐上床:“怎么说?”
“国内做国际商事仲裁的团队少,国内企业碰到争端都还得聘外所律师,跟新时代八国联军似的。当一名律师,如果立场前加上国家这个词,是不是像个披袍上阵的战士?”
时萤想到陆斐也那张锋芒毕露的照片,轻笑点头:“确实很有信念感。”
“陈儒跟我讲过陆par庭审风格,交叉询问真是专业又尖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亲眼看到他站上仲裁法庭。”
梁榆毫不吝啬地夸赞完,发现时萤若有所思地愣神,以为她是在担心案子。
“还在想崔晃的事?放心,我觉得陆par肯定有办法,他过去在i碰到的对手哪个不比这难缠?”
时萤回神,含笑应声:“嗯。”
两人关灯睡觉。
静默悄寂的黑暗中,很快传来梁榆节奏平稳的呼吸。
时萤将一直手背搭在眼前,却怎么都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是她在壮阔山水间,紧紧抱着陆斐也的画面。
白天时太过紧张,还降低了些注意力,现在沉下心来,总是不自觉回想起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呼啸的寒风腥味涌入鼻腔,参杂着陆斐也身上独有的雪松味道。
困意总算袭来,眼皮逐渐变得沉重,整个晚上,时萤都做梦遨游在峡谷间。
醒来时,梁榆还在睡觉。
时萤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
微信群里,毒蛇7刚刚转发了一条tga获奖名单的新闻,《曙刃》赫然在列。
时萤草草浏览完,突然想起前年无意间看到的《穹顶》获奖新闻,鬼使神差地搜索,从过期的新闻中看到了崔晃的照片。
五官不算出众,却也算端正,和昨日见过的崔忠一样,嘴角长着颗黑痣。
时萤不禁感叹,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那边梁榆也已经睡醒,声音含糊地跟她打了声招呼,套上拖鞋走进洗手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