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脸,时萤盯着陆斐也床边的手,犹疑了下,小心翼翼地掰开掌心。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毛巾触及的痒意,没擦两下,男人突然反射性发力,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指尖的力度传来,原本就精神紧绷的时萤心跳如鼓,脸颊也涌上热度。
想到钱医生的叮嘱,她开始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然而头脑发懵地转了一圈,还是无法忽视指尖的炙热,最后不禁想起昨晚梦里的那只手。
男人指骨净白修长,指腹的薄茧贴在时萤细腻的皮肤,烙得她发痒,不同于方茼那双柔软的手,陆斐也的掌纹很深,掌心更加宽厚。
卧室里静的发慌,不知过了过久,陆斐也总算卸掉了力气,时萤趁机收回手,关上了卧室的门离开。
……
陆斐也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他揉着额起身走进客厅,开放式厨房里,飘来一阵香味,刺激出肠胃的饥饿感。
男人停住脚步,就站在厨房边望着那道忙碌着的柔弱身影。
时萤听到声音转头,对上陆斐也直视而来的漆黑双眼,下意识问了句:“你醒了?”
陆斐也出现后,客厅里的氛围突然就变得窘促。
时萤指了指餐桌上的盒子,朝他解释:“杨晨特意送来了月饼,说联系不上你,让我来看看。”
陆斐也闻言轻应了声,低沉的声线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他不动声色地倒了杯水,似乎很自然地接受了她出现在这的原因。
“我煮了白粥,你要喝吗?”
男人端着杯子,靠在冰箱旁点头。
很快,两人面对面坐在了餐厅。
陆斐也慢条斯理地举起汤匙,停了一秒后开腔:“放糖了?”
他嗓音轻扬,仿佛只是淡然不经意的一问。
时萤愣了愣,随后意识到:“你是不是想放酱油?”
北淮人早餐喝白粥放糖,余棉人却更爱加点酱油。她刚到北淮读书时还不太习惯,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反而改不过来了。
时萤正要去给他重新盛碗粥,陆斐也却又说了句:“都行。”
于是动作一顿,又坐了下来。
默不作声地喝完粥,陆斐也取过她的碗,走进厨房打扫战场。
敞亮的落地窗前,镶金似的余晖尽情倾洒进来,日落月升,暗淡暮色中映出对面影影绰绰的万家灯火。
时萤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撒娇卖乖的黑猫,在心里酝酿着告别。
然而扭头时,瞥见男人漠然孑立的背影,话说出口却变成了——
“今天中秋,你一个人吗?”
虽然心里有些猜测,但是她从未真正了解过陆斐也的家庭。显而易见地,他并没有和家人一起过中秋的打算。
“你不回家?”陆斐也不答反问,眼神闲散地睨来。
时萤摇了摇头:“我妈去旅游了,我哥不爱过节,宁愿在家睡觉。”
“晚上想吃什么?”
男人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回客厅,眼前落入阴影。
时萤抬眸,对上陆斐也的眼神,继而看到他勾起唇角:“我饿了。”
他是在……邀请她过中秋。
两个形影单只的孤家寡人,中秋节一起吃顿晚饭,好像也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