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峰上有一棵枯萎了千百万年的梨树,师父说,只有对的人来了,那棵梨树才会开花……”
“咦,这却有些神奇?姐姐等到了没?”玄萱露出惊讶之色。
“等到了,他来了,梨花开了,开得好美好美……”玄薇有些痴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满树梨花在风中摇曳的景象,犹如一场春雪。”
玄萱毕竟是小姑娘,听姐姐说得如此唯美,不禁露出羡慕之色。
旋即明白,“那个对的人,就是洪公子?”
“嗯。”
只不过玄薇没有告诉玄萱,其实不但开了花,还结了果。
,!
玄薇的微笑如同一朵梨花,只不过还没完全绽放,又突然挂上了一层寒霜。
她看得分明,又是一条巨大的火龙从远处朝着望海楼奔来。
心中一痛,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真的是这般绝情么?
只不过这一条火龙,不像上次那般迅疾,也不像上次那般带着滔天的战意和杀气。
火龙在空中缓缓停下,其炽热的身躯逐渐柔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开始缓缓变幻形态。不再是那令人畏惧的毁灭之力,而是化作了一行行温婉的词句,温柔地悬挂在半空之中。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这是洪浩那厮,从之前读过的诗词中,搜肠刮肚记起来,觉得最能表达自己心意的句一首词。
这些字句在空中熠熠生辉,不仅照亮了望海楼的黎明,更照亮了玄薇心中那片最柔软的地方。
她站在窗前,目光复杂地望着那悬浮的字句,心中五味杂陈。她自然能感受到洪浩的用心,但这份深情却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矛盾之中。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玄薇呢喃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有感动和喜悦,更多的是困惑与无奈。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下一刻,一条巨大的水龙倏然窜出,三两下将那些火焰组成的文字撕扯得粉碎。
玄薇心中猛地一沉,她知道这是娘亲出手了。
玄采脸色铁青,洪浩这一手,让她猝不及防,恼怒不已。
她并不害怕洪浩像上次那样对望海楼进行挑衅攻击。相反,越是那样做,她越欢喜——这样可以让女儿对那小子伤心失望甚至愤怒怨恨,心中的情意逐渐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但这厮若是一直用这种手段,好不容易留在身边的女儿,无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一具躯壳。心不在此,人早晚还是会被那厮拐走。
不行,须寻一个法子,让女儿不能再受这样的蛊惑。
思忖一阵,玄采来到玄薇的房间。
“萱儿,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你薇儿姐姐有些话要讲。”玄萱自然知道必是刚才之事,立刻知趣离开。
玄采见玄薇脸上泪痕,知她刚刚哭过,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但她是神仙人物,表面丝毫不显。
当下和颜悦色道:“薇儿,方才情形,你也看见,洪公子这般不歇不尽纠缠不休,分明就是不想让我母女好过……你讲,为娘该当如何?”
玄薇辩解道:“娘亲,他……他这一次不是来打打杀杀,不过是,不过是给女儿传个信罢了,无甚要紧。”
“萱儿,他是你杀父仇人,此刻又这般传情于你。站在娘亲的角度,就是杀了我的夫君,还要来夺走我的女儿……不讲娘亲的身份地位,便是寻常百姓人家,你讲,谁能受得住这般侮辱?”
“娘亲,”玄薇赶紧道:“你答应过我不找他麻烦……”
“薇儿,眼下是他来找娘亲的麻烦!别的不讲,他若每天都放一条龙过来,那却是如每天都在羞辱嘲笑为娘一般,为娘莫非就天天眼睁睁看他耀武扬威?”
“薇儿,你自幼与娘亲分开,娘亲欠你甚多,这才答应他不计较。但他若如此咄咄逼人……”
玄薇心乱如麻,颤声道:“我会叫他莫要再做。”
“他若肯听你的,第一条都不会有,何况第二条?”
玄薇崩溃道:“那我怎么办?你们要我怎么办?你们都不肯相让,不如让我死了罢了!”
玄采叹一口气,“薇儿,你与娘亲才是血脉至亲,为何要如此维护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