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帆听了这话,露出微妙的神色。抱着让辛柚熄了逃走心思的目的,他透了底:“末将自该前来。辛姑娘恐怕不知,京营十万大军,这几个月来为了辛姑娘便有上万将士待命。刚刚末将接到烟火传信,怎敢有片刻耽搁。”
“你真正在意的,从来只有你自己!”那些碍于皇权而不得不维持的恭敬、顺从,在此时不复存在,辛柚终于痛痛快快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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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柚没再说话。
马儿经过这么久的奔跑早已疲惫不堪,正好以这样的速度慢慢恢复体力。
他此时的心情不是害怕,而是难以理解。
“你在威胁朕?”
十月份,正是那人提出立后的时候。
兴元帝的狠话砸在辛柚耳畔:“阿柚,你若不在乎长乐侯性命,是可以走。”
如此兵力,如此布置,若让辛姑娘逃了,那他只能提头去见皇上了。
“所以臣也没强求不是么?”辛柚微微抬头,“臣只是想离开而已。”
立周氏为继后,向百官勋贵表明了他欲立三皇子为太子的心思。他知道她会因此失望,心生去意。他什么都明白,做出的行动是以京营上万将士布下天罗地网,要把她一辈子关进笼子里。
从京城往西而去的官道上,辛柚拒绝了换马的要求,骑着马缓缓往回走。
铮的一声清响,是刀出鞘的声音。
“朕知道。”兴元帝沉默一瞬,选择挑明,“但朕不想你离开。当年你娘离朕而去,朕不知后悔过多少次,同样的错误朕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亲自出城,特意点名贺清宵相随。
辛柚用力握住缰绳,手心刺痛。
还未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啊。
辛柚死死咬唇:“陛下在威胁臣?”
不提那些禁卫,兴元帝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一起的还有昭阳长公主,以及贺清宵。
由西而东,出城时没留意的沿途风景此刻尽收眼底,是无尽的褐土与尚未萌发新芽的枯枝。
贺清宵一身绯色窄袖常服,佩黑檀木刀鞘的玄色长刀,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上,静静看着她。
到这一刻,她已无话可说,只剩心灰意冷。这心灰,不是因为以后可能一直被困在京城,而是对那个人。
以赵飞帆为首的这些将士跪了一片,山呼万岁。
到这时,辛柚也懒得维持那点虚假的温情,冷声道:“臣可以留下,可您并没给出臣想要的,不是吗?”
辛柚坐于马上,没有动。
辛柚看着兴元帝渐渐近了,渐渐停下。
对他们来说,可不敢招惹这位姑奶奶,把人顺顺利利交到长官手里就是大功一件。只要这位公主殿下安安生生的,别说不想换马骑,骑他们都行。
辛柚这才有勇气看向贺清宵。
“臣绝无此心。”贺清宵一脸平静,“但臣也绝不愿成为陛下拿捏阿柚的筹码。”
话音落,他看向辛柚,在她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长刀一横,往颈间狠狠一抹。
血线飞溅中,他深深凝视着心爱的姑娘,整个人后仰着从骏马上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