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一回进扬州城,头一回到这摘星楼,怎么就来过七八趟了?
苏碧若反应过来,紫涨着脸正要冲上去理论,水砇忙伸手拦住她,拉着她的衣袖一边用力把她往旁边扯,一边示意呆成木头人一样的苏子信等人快走。
出了巷子口,水砇才松开苏碧若,低声苦笑道:“大姑娘,别闹了,咱们去凌云楼吧,这事就算过了,大姑娘你想想,这扬州……
你看看咱们一路过来,哪有一点乱相?在这儿,王妃还在城里,谁敢冒充您?这里头……
唉呀,大姑娘,你想想,你就先谦和知礼、温柔娴静些,不然,真进了衙门……得多丢人?王妃这是警告您呢,算了,那个人,咱们惹不起。”
苏碧若也不是笨人,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只气的跺着脚无处发泄。
苏子信转头看着郭讷为,郭讷为怔怔的看着他,四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水砇长叹了口气:“都安份些吧,后头,还不知道怎么安置咱们呢,我看哪,肯定不会让咱们就这么闲着。”
苏子信跟着一声长叹,四个人垂头丧气的往凌云楼吃饭去了。
在凌云楼闷闷吃了顿饭,四个人耷拉着肩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了之前的兴致,一壶茶没喝完,苏子信就站起来,不安的低声道:“回去吧,也逛了一上午了,我想回去了。”
“反正也累了,要不先回去吧。”水砇看向无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的苏碧若。
苏碧若撑着桌子站起来,一声不响的径直出门下楼。
一行人回到庄子,南宁远远从大门里飞迎出来笑道:“几位爷,大姑娘,回来的真是早,赶紧回去歇一歇,王妃打发人传了话,说今天晚上回来,明天一早要和几位爷和大姑娘说说话儿,大约是功课的事。”
南宁一边示意门房将马牵下,一边话语不停:“这几天王妃一直忙着和谈的事,北吴、南吴和南越的使者都在这扬州城里,听说难缠的很,王妃被他们烦的心情很不好。”
苏子信的脸一下子跨下来,水砇的心也提到了半空,苏碧若脚步顿了顿,一句话不说,垂着头直冲进二门,径直回去了。
苏子信担忧的看着苏碧若的背影,水砇想了想,低声安慰道:“三爷放心,你看,大姑娘比在开平府懂事多了,再说,王妃心情不好,跟咱们又······又不关咱们什么事,王妃是个明白知礼的,反正明天她说什么,咱们应着就是。”
郭讷为忙赞同道:“四郎说的极是,她说什么,咱们先都应下就是,有什么事,慢慢从长计议。”
苏子信长长的舒了口气,点了头,看着两人低声道:“等会儿我去寻吕先生,好多天没练过功了,总得······”
“对对对,就算不练,也得先生说不练,只要先生说了,万事就与咱们无干!”水砇忙笑道。
苏子信轻轻笑着连连点头,三人又头抵头,低低商量了一会儿,才各自回去院子。
扬州城别院里,李小幺端坐在正堂榻上,听紫藤进来禀报说苏碧若和苏子信等人已经出城回去了,轻轻舒了口气。
俞远山和扬州知州施玉,楚州知州赵宏志,及润州知州明潜恭敬的坐在榻前扶手椅上,见紫藤垂手退出去,才接着说道:“五爷,咱们通商五条,北吴宋大人已经得了回信,并无不妥,只是每年纳岁币十万银,绢十万匹,吴太后与宋大人言,此乃养虎为患,坚决不肯遵从。”
“嗯,”李小幺面无表情的答应一声,转头看向施玉。
施玉拱了拱手笑道:“南越钱大人这几天天天大发脾气,言王爷丧心病狂,议和期间,竟还连下南越边境三座重镇。”
李小幺嘴角往上挑起,发脾气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