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英瘫软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喃喃自语到:“完了,什么都完了。”
李强跟在徐秀英后面,一回来就看到家里一片狼藉,那也是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还是旁边的大舅哥徐大兵扶了一把才站稳。
明明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这样了,李强一贯笑眯眯的脸上有着强忍不住的悲痛,双眼含着泪,抬头望了望天,硬是把泪倒回眼眶,不肯流出一丝一毫,既让人看了笑话,又给人看轻了去。
“强子,你要撑住啊,家里一家老小都靠着你呢。”徐秀英大哥徐大兵扶了把李强,没让他摔了。
这时,李家小小的地方,院里院外挤满了村里来救火看热闹的人,男女老少青壮年都有,硬是把面积还算大的李家院子围成了小地方。
先前救火的时候,翠花婶一通吆喝,一传十十传百的,只要是在家的,身体利索的,基本上都跑来来救火。
再加上后来回来的,百八十人挤在李家,可不就站满了吗,只门口留着条路,供人进出,没堵着。
来了这么多人,这不是表明李家和村里人关系要好,反而李家和村里绝大多数人家关系都很差。
村里人都跑来救火,一个是在村里相互帮助,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约定俗成的规矩,村里不这样做的人是会受到大家排挤的,还有一个就是不忍,毕竟这个时候生活已经这么难了,要他们眼睁睁看着李家烧光,他们做不到。
所以一听见着火救火的吆喝声,李家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人一多,乱成一团,还是黑夜,又乱糟糟的,难免有人混水摸鱼。
里里外外,来来去去,到处忙着跑着救火,其中难免混进了一些不要脸皮的无赖和一些偷鸡摸狗的混子。
借着救火,偷摸走进李家屋子,到处禽摸东西,李家其他人这会还没回,场面乱成一团,这更是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动手。
有些人在里面寻摸东西的时候,那是什么都不忌,摸到东西,一扯一撸,随后往宽大的裤兜里一别,或者是直接往后面衣服下摆一放,到时候再趁乱从黑暗人少的地方走出去,等放好东西再偷偷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当时就算有人看到他们身影,也不会对他们的行为感到诧异,进而怀疑他们,毕竟都赶忙救火呢,到处走来走去很正常,再加上黑夜的天然保护,那更是安全。
只偷摸了东西的几人,心中有鬼,对哪些人在李家动了手,互有留意,心中有数,但又同时留有默契,谁都不会说,也不会认。
等李家的火除了柴房都被扑灭了,整个李家院子平静下来后,李家大舅哥徐大兵先前派儿子徐浩去找的李家人也先后回来了。
先是徐秀英前脚刚回,李强后脚就到,等两人站着喘匀了气,看着院中的场景,李菊和李娟两姐妹也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爸,妈,怎么回事,谁干的?”刚进门,气还没喘匀呢,看到李家被火烧了一遍的景象后,脾气急人也成熟很多的李菊沉不住气,气喘吁吁的问道。>>
换谁看了眼前的景象后,也都会受不了这刺激,想着马上问过清楚明白的。
被这话刺激到的徐秀英,眼神一暗,像是找到情绪的宣泄口一样,走到李菊面前,“啪”的就是一个巴掌。
李菊被这响亮的一巴掌打懵了,垂下了头,捂着红肿的右脸,一言不发,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又是这样,对着自己,一不顺心想打就打。
但就算对她妈徐秀英有再多不满,李菊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表示不满,毕竟徐秀英是她亲妈,且她这个女儿在徐秀英眼里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要是敢反抗对抗她,她的下场不会比那个拖油瓶,她的大姐李草好到哪里去。
响亮的巴掌声,让喘匀了气,沉浸在眼前场景中的李强回了神,走过来,一把推开徐秀英:“你疯了吗?没事干嘛打她。”
说完,走到李菊面前,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就再次转过身,看着正在燃烧的柴房,眼中神色不明。
等徐波徐二舅的大儿子,从家里拿的油灯蜡烛一到,徐秀英和李强两人便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去,各自拿了一根蜡烛,在还在烧着的柴房那点燃蜡烛,就急切的拿着蜡烛往屋子里走去。
先前火灭了之后,因为李家人还没回来,也就没人进屋查看过屋里情况,毕竟不是李家人,要进去了真少了什么东西,那就是说不清的事了,谁也不想给自个找麻烦,自是没人在众人面前明目张胆的进去过。
徐秀英娘家也是,虽然是亲家,可要真少东西了,也不好说,就只火快灭了的时候,叫徐浩去喊人,还有徐波去家里拿蜡烛油灯,等下李家清查家里东西的时候肯定用得上。
结果,徐秀英和李强两人不进去不知道,一进去吓一跳,屋子里就跟遭过土匪洗劫似的,竟然被人趁乱偷摸了个干净。
堂屋就剩一套桌椅板凳和几个大件的东西,平时放角落的小物件和镰刀柴刀之类的小型农具都给人摸了个干净,就跟被人洗劫了一样。
左侧屋是徐秀英和李强卧室,因为上着锁,打不开,里面东西没少,不过却给扔了好几块石头土块进来,搞的屋子里脏兮兮的。
窗户上贴的窗纱也被人整块从外面扯走了,有几根木窗栏还给打断了,看痕迹应该是扔了石头进来的时候给砸的。
看这场景就知道,这夫妻俩平时在外面可没少得罪人呐!
右侧屋是姐妹俩的屋子,没上锁,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屋子里就一个箱子和一张床,箱子里装的是衣服,床上也只有铺盖,进去一看,箱子被打开了,里面衣服都没了,床上垫的床单给扯走了,棉被上套的被套也给人撸了下来偷走了,只留下被踩了几个脏污脚印的发黄棉被凌乱的扔在地下。
李老太的后屋最大东西最多,丢的东西也是最多,柜子空了,床铺上只剩下垫的稻草,柜子旁边的粮箱空了,就连最角落里的咸菜酸菜坛子也全给人打破了,盐水酸水流的到处都是,埋汰的没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