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云见天色差不多了,便把自己买好的调料找出来炒火锅底料,同时让谢婆子和小琴开锅,又叫新买来的车夫小松驾车去把秋莲和夏月接来。
今晚人多,那就做个火锅热闹热闹。
她炒的火锅底料飘得整个院子都是呛人的香辣味,炒好后倒进两个锅子里,另一边则倒熬好的鸡汤。
待大伙陆陆续续到家后,便把锅端到堂屋里,下面放上小瓦炉,门窗都敞开,要吃什么涮什么,肉片,鸡肉,鱼丸,各种蔬菜等等,吃得个个都头上冒汗,冬日的严寒都去了三分。
“这锅子的料味儿真好,感觉和以往的调料又不一样。”
“肉放红汤,菜放清汤,这主意真不错。”
“冬天太适合吃这个了,感觉吃了浑身都热了。”
江挽云脸不红,心不跳道:“我给取了另外的名儿,叫火锅,这种一半一半的,叫鸳鸯锅,炒的料配比不一样,我还加了很多新调料进去,所以味道与麻辣烫那些也不一样,到时候去了京城了,我就开一家火锅店。”
她的提议众人纷纷赞同,以江挽云的厨艺,去了京城肯定也不会差。
边吃边聊完,已经月上中天了。
江挽云一身火锅味,洗澡后抱着暖手宝躺在床上,琢磨着雪灾的事儿,陆予风掀开被子进来,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你说,如果咱们这儿突然下大雪,下很久很久,会发生什么?”
江挽云感觉他身上一身寒气,便把暖手宝丢给他,自己则把脚缩了起来。
陆予风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她表情很正式,他也就认真思考起来,道:“城里倒还好,可能出门不便,日日扫雪,若是乡下或者山里……泥墙草棚房可能会被压塌,贫苦百姓没有屋后御寒的衣物,人畜都会受冻,菜叶也会被大雪覆盖。”
江挽云道:“今年这么冷,我担心……”
她想了想道:“今日听一老翁说,几十年前就曾出现过雪灾,与今年的情况很像,我想我们得早做预防。”
陆予风神色凝重起来,他一直觉得江挽云的预测很准,准得他下意识觉得这事肯定会发生。
他揉了揉眉头,若真是这样,那事儿就麻烦了,到时候河面结冰,港口冻上,去京城的船停航,走陆路又大雪封山,春闱是肯定要耽误了,且不提春闱,那么多贫苦百姓可怎么办?
可他如今虽说是举人了,却无一官半职,也无权无势,有什么办法呢?
“我去找县令吧,让他号召县里的富商和乡绅先屯粮屯衣,再由他的名义写信给府城和省城,让大家都早做准备。”他脑子迅速转动,“还有秦夫子等人以及我在省城认识的一些举子们。”
总之能让多一个人知道算一个。
江挽云点头,“那联系人员这方面就交给你了,我来多准备点东西备着。”
次日一早陆予风去县衙了,她则是到了陈氏屋里与她单独说话,家里的银子包括旁人送的礼都是在陈氏手里的。
也有送铺子送房子送下人的,但陆予风没收,只有第一天来祝贺的留下的礼品因为人太多了只得都收下。
算起来折合成银子的话也有几百两,加上江挽云手里的,能大概凑两千两银子。
如今的粮价是一旦一百多文,约有六十斤,棉花是每斤八十文。
未免影响其他人造成恐慌,江挽云先跟陈氏说了此事,陈氏道:“你说的那一年我还记得,那时候老大还没生,雪一直下了快一个月,我们那村子差点就被埋雪里了,好些人都冻死了,我们是因为勤快,提前多砍了柴备着,再加上年轻能扛冻才挺过来。”
她回忆着那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场景,再想起今年的情况,未免心开始慌起来了。
江挽云道:“所以,娘,我想找你借钱,咱们多屯点粮食和衣服,不光自家可以用,还可以救助别人,但若是现在跑去跟别人说,肯定没几个人会信的,相公已经去找县太爷了。”
陈氏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道:“好歹有粮食和衣服在不至于打了水漂,你若想做就去做吧。”
她丝毫不会觉得江挽云在胡闹。
陈氏把自己手里的钱拿出来五百两,只剩下一百两给自家人留着,“银子只有这些,还有一些书画之类的要拿去当铺当了才行。”
江挽云道:“够了够了,谢谢娘。”
陈氏叹了口气,“说啥谢,这些钱本来就是你和予风挣来的,但还是希望别下大雪才是。”
但她的念想最终落空了,不过半个月,整个省都开始下雪,且雪越下越大,足下了十几天还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