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凉了,树上的叶子开始发黄,昨夜被雨水打落的枯叶还未有人去清扫。
县城的大牢不大,守卫也不算严,关的多是一些欠钱不还,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人,有重罪的都被移交给上头的官员判决了。
按照规定,待县太爷基本查清江家的事后就要上报给知府,到时候江挽彤和江夫人也会被转移到府城去。
照理说杀害丫鬟的罪并不算重,毕竟奴隶罢了,通常判个一年半载,多花点钱通融下也就啥事没有了。
但谋害乡试学子可是重罪,一旦陆予风中举,那他的身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江挽彤两人的死罪就跑不了了。
也正因为不够重视,县城的大牢里环境也是很差的,阴暗潮湿不说,蟑螂老鼠成群,墙角还长着毒蘑菇,有些犯人在牢里死了臭了都要一两天后才会被发现。
江挽彤已经被关进大牢半天时间了。
她到现在都还没从接二连三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本来发现自己夫君和母亲的奸情已经够让她崩溃了,谁能想到接下来她就被抓到了公堂上。
她那个只见过一两面的穷秀才姐夫陆予风站在公堂上义正言辞地控诉她和她娘做的事,连状师都不用请。
状纸连同各种证据一同交上去,加上仵作对白雪的验尸结果,江府下人的供词,以及一些她与几个江湖杀手之间的书信往来全部被翻了出来。
她们霸占江挽云死去娘亲留下的嫁妆,买凶杀陆予风,杀害无辜丫鬟的罪行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存在。
她奇怪的是陆予风并没有提她娘和秦霄的事,县太爷和办案的人也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她不曾想过这背后的别有用意,也没心情去想这些了。
她此时正在大牢里,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这间牢房没有窗子,只有走廊里的火把勉强照明。
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只能感觉到墙角里老鼠叽叽喳喳的声音和蟑螂爬过她脚背的恶心触感。
这期间狱卒来送过一顿饭,只不过一个干裂的窝窝头和不知道哪里来的馊了的菜。
她自然吃不下,拍打着牢房门要求见秦霄。
“吵什么吵!进了这里你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把嘴闭上老实点!”狱卒一棍子敲过来砸得牢房门乱颤,吓得江挽彤尖叫着退开了。
“江挽云!江挽云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她开始在牢里咒骂着,而后终于把昏迷的江夫人吵醒了。
江夫人跟她在一个牢房,她只不过被抬回县衙后堂被大夫草草看了下,说只是滑胎了,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那就没人管了。
大牢里熬不过去死了的人多得是。
江夫人肚子痛了一天,在公堂上晕过去后如今才迷迷糊糊转醒,她比江挽彤冷静许多,回忆了一下昏迷前的事,再看周围的环境也大致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挽彤,挽彤。”她叫了两声。
江挽彤停了下来,回过头俯视着她,而后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哭道:“娘,我们怎么办啊……秦霄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们?”
江夫人嘴唇惨白,脸色发青,浑身散发着腥臭,她缓缓抬起手来,抓住了江挽彤的手,道:“别怕,别怕……”
她此时心如死灰,江挽彤不知道,她可是很了解秦霄的,他那种薄情之人,指不定早就急着撇清干洗了,哪里会想着救她们。
“娘,你有办法对不对?你肯定有办法!”江挽彤瞪大眼睛,近似癫狂地看着她。
江夫人一时也没有办法,只能用悲哀的眼神看着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