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回忆起林雪衣在动手前说的那句话,要是二皇子求求他,他说不定会放了二皇子。
这话当时听起来只有挑衅和玩弄,现在看来,未必不是一句真心话。
在家族和道义之间,林雪衣是犹豫过的。
“林大人年迈,就在京城养老吧,以后就不用操心这些朝堂纷争了。”简宁淡淡道。
林棠那口游丝般的气总算打了个转儿,从嗓子眼里续了下去,堪堪行了个大礼之后,一头栽倒,人事不省。
他晕倒最后还说了一句话,声音几不可闻,他道:“我儿雪衣……殿下可曾遇到……”
云澜舟蹙了蹙眉,没有回答。
林棠被人抬走之后,简宁也问了一遍,云澜舟顿了顿才道:“林公子二皇兄死后没多久就死了,尸骨埋在沧州,消息传回来时,我早已去了白虎城。”
这话的意思是,林雪衣的死不是他做的,简宁很快懂了,林雪衣恐怕是那蛊虫发作,没撑到那老皇帝给解药的时候。又或者是,撑到了,但没有服下解药?
忽然想起最初的原著,林雪衣是坚定的二皇子党,后来二皇子身死,他云游四方,会不会那个时候其实根本没有浪迹天下,而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简宁感觉浑身没什么力气,心里也怪怪的,趴在书案上侧头望着云澜舟。
如果大崽死了,还是被他亲手杀死的,就算他未曾明确心中的情爱,他也活不下去吧,这负罪感太大了,也太难忍受了,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简宁这边心绪翻涌,而早已察觉他目光的云澜舟身子却僵硬了些许,也不知怎么,表明心迹之后,被看一看,盯一盯,总有些不好意思。
那目光清亮,却好似充满了无尽的旖旎缱绻,像一只手在他脸上来回抚摸,云澜舟不过十九,正是血气方盛的时候,心思稍微歪一歪,就总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偏偏他从未经人事,哪怕只是想亲昵片刻,也不知如何做才显得自己不唐突。
憋了半天,他无奈地放下笔,侧首问简宁:“阿宁饿了吗?”
刚吃完饭没多久呢,简宁炸了眨眼睛,“没呢,你饿了?”
“没有。”云澜舟耳根微微发红,似乎很是纠结,半晌才道:“你为何总是看我?”
简宁被问住了,他其实只是觉得随便看看,没想做什么,可云澜舟这么一问,他就真的有点想做什么了,心虚之下猛地坐直了身子,轻咳了几声,“发呆呢,没看什么。”
虽然简宁年纪比他大三岁,可简宁自从做小狗的时候,就在他身边长大,他对简宁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这强装镇定的样子让他更为确定,简宁是想跟他亲昵的。
云澜舟凑近了些许,低声问:“阿宁看这是什么。”
简宁看了半天,瞪着眼睛不耻下问道:“是什么?”
云澜舟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在简宁唇畔碰了一下,抿唇笑起来,“这是亲吻。”
这是犯规!
简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比猴屁股还红,在云澜舟的目光下他什么表情都不敢做,这真是很奇怪的感受,到底在尴尬什么呢?他怕自己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丢了面子。
可在喜欢的人面前,面子丢了就丢了呗,难道丢脸的事情还少吗?他还当着人家的面死过好几次呢。
死相想必不是很英俊的。
兜兜转转了几圈,简宁诡异地冷哼一声,猛地拽住了云澜舟的袖子,把人拉下来,吻住了那张淡粉色的唇。
云澜舟没防备,眼疾手快地撑住了书案,否则他非得整个人扑下去了,然简宁的力道并未松懈,他终究是被拉了下来,扑在简宁身上任由对方细细地啃咬亲吻。
简宁的唇很软,呼吸带着一股茶香,热热地扑在他脸上,偶尔他吻得重了些,齿关相碰,简宁会皱皱眉,更用力的咬上来,咬狠了之后又颇为愧疚、担心地舔舔他的嘴唇。
与之前那个吻不同,这回两人都做好了准备,很是没形状的在绒毯上滚了两圈,云澜舟再也控制不住,日光斜照在身下人修长的颈边,春色乍然而现,在简宁呼吸越发急促的时候,眼眸彻底暗了下去,伸手解开了他的上襟,箍着他的手,深深浅浅的吻一路满眼到了耳垂与喉结。
感到腰间一紧时,简宁总算回过神,那只大手在腰际来回游走,不轻不重地抚摸着,隔着外衫……偏偏是隔着外衫,那种隔靴搔痒的触感,更让人浮想联翩,缠绵的春欲就像一根颤抖的线,捆绑着他们,却又只是撩拨,搔动着心间最隐秘的热意,让两人的亲吻越发放肆。
旁若无人地吻了许久,简宁感觉嘴唇都肿了,他正趴在云澜舟身上,喘气儿时微微起身,瞧见云澜舟那浅粉的唇瓣已经嫣红似血,偏此人肌肤如玉雪白,乌发散落,头冠早不知扯到哪里去了,一红一白一黑,仿佛话本里化为人形的雪妖,每个眼神都带着无尽的引诱,叫人不敢多看,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简宁心跳如擂鼓,书案前摆着无数国家大事的奏折,他们本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失了规矩,可眼前人在那些呼吸交融的吻中脱去了平日的冷静,垂在颊边的发丝让他带了几分狼狈的脆弱,简宁恍惚得眼晕起来,一切理智都在这片刻的诱惑下崩塌。
也是瞬间的功夫,他察觉到自己有了反应。而膝盖顶在他腿间的云澜舟立刻就感觉到了。
云澜舟唇角勾起一丝笑,眼神顿时深邃起来,他看着简宁道:“阿宁……想要吗?”
简宁最后一根理智也崩断了,费了全部力气才没有直接把人家的衣服全扒掉,只长吸了一口气,俯身用亲吻摩挲着云澜舟的耳垂,脖颈……
就在两人都将放浪形骸之时,门外忽然闯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数奏折落地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简宁像被人打了一棒槌似的弹了起来,僵硬地席地而坐,生无可恋望向门口。云澜舟也悠悠起身,眼含愠怒,冷冷地看向来人。
这一眼,却叫他两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