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双胞胎窝在被子里,问坐在窗台上的他上次来的时候跟老板有什么过节。
他回忆了一下,说,上次他来这里的时候这地方很乱,不知道在干什么,有人上来就打他,他当然不可能不还手,于是打着打着就打穿了。后来很轻松地做完任务要走的时候,忽然有一群人恳求他留下来当老大,哭着喊着说不要走,他才懒得理他们,于是他走的时候这群人一直遥遥跟在他后面,跟了十几公里,他才把这群人给甩掉了。
至于这些人是什么人,他只要确认他们不是政府机构或者隐修会的人就可以了,具体的身份他不关心。
Leon:“怪不得维兰德老师让我们跟着Juniper出来。”
Edel:“原来是怕他不小心被人拐跑成别人家的BOSS。”
Leon:“但幸好他脑袋只有一根筋。”
Edel:“所以他只能是我们的大哥啦。”
他听完,给她们一人敲了一下脑袋,然后说睡觉,再不睡我就把你们丢出去光复洛里洛兰王国。
当他不知道那是馆长编的故事吗,馆长写故事的时候还找他问雪原里的事当参考了呢。老爷子除了骂维兰德就剩下这点爱好,可以说在工作之余……老爷子能为这些孩子们做的事就只有这些。
双胞胎嘀嘀咕咕。
他看过去。
双胞胎秒睡。
他还记得那次任务没有成功,不过好在也就是给双胞胎准备的实习任务,成功与否都无所谓。而且这也不记在他的任务经历里,不然他是不可能让失败写在自己的履历上的。
至于没成功的原因,是附近忽然出现了一股不明的势力,非常活跃,跟当地的政府发生了冲突,再加上经济下滑、失业率飙升,整个社会都不景气,矛盾随处可见,于是冲突日渐升级,双胞胎的任务目标被人宰了。
当时他打听了一下,这个势力的成员好像在找什么人,不过要找的人不是他家的双胞胎,他就没有关心,在事情闹大前带着她们离开了这里。
后来双胞胎跟他说……说什么来着?
啧。
有点……没那么清楚了。
过去的画面在记忆里变得模糊,虽然依旧能记得当时发生的事,也记得自己跟维兰德的对话,但终归是没有以前那么清晰。这也是必然的,黑泽阵想,基金会给他的药还是损伤了一部分记忆,作为治疗的代价。
不过就算忘记了一些细节,他也没到认不出家人的地步,特别是在他的认知里唯一存活下来的双胞胎之一。
十四年前他比所有人更早知道双胞胎里的一个还活着,不过那时候也只是猜测,接下来就连疯了的那个也没了消息,没人知道七零八落的家人去了何方,期待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对他来说只能算是软弱。痛苦和犹豫没有任何用处,他的选择向来只有复仇。
后来他从基金会那里听说Edel还活着,她住在在挪威一座雪山下的小镇里,距离城堡很远很远,远到几乎是在那个国家的两端。但他也从来没去看过,无论是组织毁灭前,还是现在。
他不会带着一身血和灰烬踏进花园。
而且西泽尔……
“您要休息吗?”
穿着黑衣服的女人问他。
这道声音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从刚才开始那个黑衣女人就一直站在靠近卧室门口的位置,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直到新的安眠药开始发挥作用,黑泽阵在开着的窗户上差点睡着,她才用很低的声音提醒。
如果已经睡着了,他或许是听不到这点声音的。
黑泽阵将思绪从变得模糊的回忆和烦躁的心情里抽出来,说是,我打算睡觉了,谁也别来吵我,如果那个老东西回来就让他滚,我不想见到他。
说的是BOSS。
在这里能这么对BOSS说话的也只有他一个,而BOSS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反驳他,其它人就更不会了。黑衣的女人低着头,说我在外面等您,您随时可以叫我。
她打开门,就要离开的时候,黑泽阵忽然说:“不用担心。”
那声音很轻很轻,语气跟他平时说话也完全不同。
黑衣的女人顿了顿,依旧低声说请您好好休息,期间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您。
门被关上了。
声音很轻,轻到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黑泽阵看向外面的天空,估摸着他丢下的种子已经开始酝酿,今天或者明天,命运的终曲就会奏响。当然,如果同伴动作快点的话,他不会让那个老东西活到天亮。
他给赤井务武留下了线索和情报。
他给伏特加送去了最明确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