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大门一直开着。
有人走到门口,又转回来,问他:“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黑泽阵正在擦头发上的血,殷红色的血顺着银发滴落到吊灯上。听到这个问题他微微抬头,笑了笑,说:“趁我心情好。”
那人便问:“【A】是你的父亲,你真的杀死了他?”
哦,很在意这件事啊。
维兰德当然不是黑泽阵杀死的,他十三年前就死了,但现在这群人误会是他杀了维兰德,这也是黑泽阵故意这么引导的。只不过,关于维兰德的事,他不能明说,也不想明说。
他语气平淡地回答:“为我们的共同事业而死,他应该没什么遗憾吧。”
对方好像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却没有发表评价的语气,又问:“那伦敦的游轮……”
“这是第二个问题。”黑泽阵提醒道。
他抬头就看到对方的脸色忽然变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群人心目中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形象,他不怎么在意,也不想知道这种无聊的答案。
不过他的心情确实很好,就回答了这个问题:“7月7日的游轮‘银月号’,我就在上面,怎么了吗?”
没等对方再说什么,他就重新低下头,认真擦着好像已经擦不干净的银发,补充了一句:“不过那座游轮上死的人跟我没什么关系。”
当然跟他没关系。
他甚至没去拍卖会,等知道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死了,而且是在封闭的空间里自相残杀而死。黑泽阵很希望【永生之塔】的这些人能聪明点,自己去找找谁在幕后对付他们……
“我知道了,今天的事也跟您没有关系。”对方相当快速地回答。
黑泽阵:“……”
算了,人和老鼠是没办法交流的。特别是这种又自卑又自傲还自以为是的东西。
他摆摆手,示意这群人快滚,等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就把那群人给叫住了。
“我比较喜欢被叫做Gin,你们可以这么称呼我。还有,不能让你们白来,起码要放个烟花表示欢迎……”
银发少年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刺眼的白光迸射出来,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在那些人周围响起!震慑天地、震耳欲聋!
是爆炸!
别墅的大门热浪冲击得飞了出去,坐在吊灯上的少年站了起来,一身染血的白色礼服与银发被爆炸的气流吹起,火舌即将舔舐到他的衣角。可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墨绿色的眼瞳里倒映着火光。
他说——
“你们最好祈祷自己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有,滚出我家猫的日本。”
他知道他们听到了,就算没有听到,也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从火光里看到那些人惊惧的目光,以及惶然逃走的背影,于是他伸了个懒腰,依旧坐在那里,擦着他的头发。
他当然没把别墅全炸了,不过现在这座别墅从外面看上去确实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等到有人发现,警察就会来了吧。
也可能不会来。
黑泽阵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7月17日,下午3:25分。他打算睡一会儿。
……
赤井务武到的时候,只看到被烧毁了一半的别墅,漆黑的地面,已经熄灭的火焰,被应急洒水装置搞得湿淋淋的地面,以及别墅中央大厅的沙发上,正睡着的银发少年。
也不算真的睡着,在他推开门,光线照进别墅大厅的一瞬间,黑泽阵就醒了。
赤井务武叹气。
黑泽阵能听出他的脚步声,背对着他动都没动,只懒散地说了一句:“你来晚了。”
确实来晚了,但来晚是为什么啊。
赤井务武反手关上了别墅的大门。他来的时候这里甚至没有人救火,附近也没有警察,所有人就像是无视了这座别墅一样,直到火焰渐渐熄灭。
他走在已经焦黑成块的地毯上,到了黑泽阵面前,说:“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吧?”
“有必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吗?”黑泽阵反问,终于睁开眼睛,从视线的余光里看到自己沾血的长发,又说,“而且你也没乘坐那次航班来。你不信任我。”
“那我今天都来不了了。”赤井务武没有否认关于信任的说法,也坐在了沙发上。
维兰德的儿子会主动关心人?不可能。就算要来接人,维兰德的儿子也不会说,不会问,只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机场,赤井务武对这点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