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意识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还有时间,至少意味着现在还有时间。他已经通知了公安的同事,可对方依然是有所依仗的模样,至少——这个人真的知道黑泽的下落,而且黑泽还活着。
“他在哪?”降谷零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虽然我确实知道,但我好像没有告诉你答案的理由……”那个金发的男人哼笑了一声,将目光投向降谷零身后的街道,又很快收回来,似乎也在等着什么。
温度已经升上来了。
明明阳光不是那么烈,降谷零却觉得吸进肺部的空气好像在燃烧,他动了动嘴唇,听到自己在说:“所以他真的还活着。”
黑泽还活着。
太好了。
“是这样啊。”
同样有着金发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将搭在帽子上的手放了下来,去拿衣服口袋里的某样东西。这个动作立刻让降谷零警惕起来,但男人拿出来的不是枪或者别的武器,只是一块黑色的、毫不起眼的手机。
不是那种经常用来控制爆炸的老型号。
金发的男人把正在震动、有未备注的号码打来电话的手机举起来,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他没告诉你。”
谁?什么没告诉我?
降谷零还没想通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就看到对方接起了电话,语气轻松地说:“秀一。”
降谷零的眼睛微微睁大。
小巷里的金发男人平常地跟对面的人进行对话:“电话?有人在满东京找我,我怎么接你的电话?……是吗?你没把【我们的关系】告诉那个警察啊……嗯,确实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即使只能看到半张脸,降谷零也能清晰地看到这个男人嘴角恶劣的笑,以及……被刻意翻转过来的手机上,显示出来的,毫无疑问是属于赤井秀一的号码。
赤井秀一。
你——
你到底——
赤井秀一!你到底隐瞒了我些什么?!你明明知道黑泽的情况吧?!为什么?为什么?!
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降谷零的心已经开始乱了。
那个男人依旧在从容地打电话,说到【某个人】的时候还特地往降谷零的方向看过来:“他?他刚睡着了——经历了那种程度的审讯,你应该知道吧——几个小时内他都不会醒,叫也叫不醒的。我建议你晚上再去看他。就这样,我还有事,先挂了。”
他挂断电话,语气轻佻地问降谷零:“我觉得……你来问我,还不如去问问秀一?”
好亲近的称呼啊。降谷零咬牙切齿地想。
问赤井秀一?我没问过他吗?明明说是要交流情报,结果什么都不说,赤井秀一,真有你的。
降谷零按下心中的怒火,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尖叫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汽车的引擎声还有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他往小巷的一侧闪去,几乎就是在下一秒,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建筑倒塌、玻璃破碎和东西坠落的声音,一辆白色厢式货车撞上了街角那家没有在营业的咖啡厅。
降谷零甚至没往车祸现场看,就去找那个陌生金发男人的身影,却发现对方已经从小巷里消失了。
只有半截被掐灭的烟,掉在他面前的地上。
“……可恶,这家伙!”
降谷零用力捶了一下地面,匆匆赶来的同事心有余悸地把他扶起来,降谷零低声说我没事,车本来就不是朝我撞的——他看得很清楚,那辆车撞向的方向本来就是拐角处的咖啡厅,根本碰不到他。
但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人会遵从本能下意识地闪开,对方利用了这点,从降谷零面前脱身。
降谷零用力抹了一把脸,对同事说:“目标肯定还在附近,你们先追上去。”
至于他?
他要给赤井秀一打电话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赤井秀一没接他的电话。
此时的赤井秀一正跟加尔纳恰走在东京郊区一座寺庙外的山道上,他们刚跟某位据说是加尔纳恰朋友的人见了一面——就是那位打电话邀请加尔纳恰的朋友,对方听加尔纳恰说要带其他人一起去,稍微有点疑惑。
朋友问加尔纳恰不是没几个认识的人吗,加尔纳恰说这是我十年前就(在FBI)带的新人,只是现在才介绍给你而已。他背后跟【最上面的那几位】有关,嘘,别问他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