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诉云看大哥大口吃饭的样子,脸上渐渐染上了几许笑意,微狭的眼尾铺就一层浅淡的薄红,昳丽动人。
似乎想起什么,他同顾牧青说起某件前尘往事。
“我记得我还小时,大哥就这般能吃,别人一顿不到两碗饭,大哥能吃四到五碗。”
顾牧青“哇”了一声,并不诧异:“好像也挺正常的,半大小子,吃空老子;十几岁的少年正在长个子,正在发育,是最能吃的时候了!”
他当初也是个饭桶呢!
容诉云点点头,平淡的声线上透着股高深莫测的语气:“那你可还记得京中那个蓝色祥云的大海碗?”
“当然记得呀。”那个大海碗给顾牧青留下了很重的印象了,“管家爷爷每次都用那个碗盛汤,不是送到每个人面前的,而是放在桌上的,我之前还想,那大碗汤宝儿你喝的话,喝上三天三夜都喝不完。”
“嗯。”
容诉云很快补充了句:“大哥用那个大海碗,能吃两大碗面。”
顾牧青:“!!”
瞬间就具象化了。
“咱大哥这不是能当吃播了,而是能当大胃王了吧?!!”
容诉云嘴角弯出一抹月牙般的弧线:“是的,所以父亲就说大哥是个饭桶。”
加上那段时间大哥读书每天都很烦躁,时时刻刻想着溜出去,可把文人气息浓郁的父亲气得够呛,天天追着大哥后面骂着大哥是个不孝子。
丞相家的儿子连书都读不通,说出去是让人笑话的。
那时他还未启蒙,便在大哥的影响下,觉得读书是世间万分艰难的事。
心中胆怯畏惧,看到父亲请来的师长就心忧害怕。
后来渐渐了悟了些,又觉得读书似乎不像大哥说的那般难熬难。师长会夸他天资聪慧一点就通,给容诉云看着书中的内容,容诉云只觉这些东西万分简单,看一眼就能默下的诗句,唯独觉得棘手的,过去就是每日要练许多的大字。
大哥看他启蒙很好,又爱读书,天天在他耳边絮叨着说:“小宝,咱家能不能延续父亲的香火,就看你的了!大哥我可是完不成的父亲对儿子的美好夙愿了!”
容诉云会很认真的看着大哥,觉得他说的不对:“哥哥好好写字,父亲不会打你的。”
大哥只扯开嘴大声笑着,十几岁的少年郎意气风发,在庭院中擦拭着他的刀枪武器:“哥哥我不想从文,大盛缺武将,我要做,便做那力拔江山,气壮山河的大将军;到时候哥哥我在外面带兵打仗,小宝儿你就在后方给哥哥准备足足的粮草,我们兄弟二人,一定能光耀容家满门!”
大哥这么说,五岁的容诉云其实并不理解。
尤其看到大哥每日汗流浃背地训练,练剑,拉弓,晚上还会时不时的说胳膊酸涩,肌肉肿胀,更有甚者,大哥有时候还会被刀剑受伤……容诉云懵懂的意识到,好像大哥选择的这条武将之路也很辛苦。
可是大哥甘之如饴。
大哥还喜欢带着一身臭汗,高高的将他举起来:“小宝,看看哥哥的胳膊壮不壮?”
五岁的容诉云被湿热的汗气熏了个满脸:“……”
就很想逃走。
刚开始的容诉云也会觉得读书累,练字累。
那毛笔特别大,每天要写好多的字,可是大哥累成这个样子,容诉云渐渐不会喊累了。
因为他不想和哥哥一样。
每天臭臭的……
不过大哥发现容诉云对他练武后的微微排斥,就学会洗漱完再去亲近他的胞弟。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
比如今天也是这样。
容枕山从军营里赶过来,大清早带着士兵操练结束,还在河边洗了个冷水澡,确定身上没有异味,这才带着兵卒御马而来。
不过他今天实在太饿了。
这馒头简直塞不满他的肚子。
容诉云四处瞧着瞧,从旁边取了容枕山的水囊。
这还是他当初送给容枕山,上面刻了容枕山的名字,这样容枕山的水囊就不会和别人弄混。
“大哥,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