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正忙得脚不沾地。
这稻谷一开始收割就停不下来,手里的镰刀宛若最锋利的刀刃,唰唰落下,便是一握沉重的稻穗割落而下。
明明还是清晨霜重的时候,他们身上俨然已经起了细细的一层汗雾。整张脸汗津津的,正发红,而头发则湿漉漉的粘在额头上,不知已经收割了多久,可他们手上的动作依旧一刻不停。
顾牧青震惊地看着百姓们收割的场景:“不是吧,咱们都来这么早了,百姓都已经开始割了??”
看着地里的水稻,顾牧青咽了口口水:“他们都不用休息的吗?明明昨天晚上才从开荒地回来的??好家伙,这块地割的就只剩下一小拢了!!”
顾牧青震惊,实在太震撼了。
不外乎百姓这么着急割麦子,对凉川州的百姓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土地和收成。
凉川州每个成年男性都可分得土地,但是此地开了荒的田地不多,又因稻谷可以每年两种,所以又比江南大户百姓分得的田地少了一半,分得每人手上的田地才人三十亩。
更不提女子本就缺少可种植稻谷的田亩,女子手上并无田地,若不是女子,聪明能干,早就被溺毙在水里。
一人三十亩田,遇到天灾人祸,和前朝的重赋税之年,一家几口人就得进山吃树皮。所以现在看到稻子成熟,还是她们亲手种下打理的稻子,她们比谁都稀罕,也比谁都认真。
女娘们心头火热,知州大人说了,这次会开很大一批土地的荒,等到时候土地多了,就会给女子重新分配土地!
这样的话,她们就不是在家里白吃饭,没有业绩的存在!
拿着镰刀的衙役们也傻了。
这……还需要他们帮忙吗??
一大家子老少全上阵,七个人合作收割一亩稻田大约大概两个时辰!可这都空了好大一片的稻田了!
这几时就起来割稻子?!
很快,小王村的村长到了,没认出容诉云,但他看到这么多的官袍加身的官员,愣是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各位,官爷可是来收稻税的?”
可这也太早了些,按照惯例来说,不是应当稻谷全部收完以后才来收税的吗?
这才第三天割稻子。
他们再怎么快也割不完啊,况且这群官爷怎么有的还带了镰刀?
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王村村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收税官上前一步,不假词色:“对,吾还等你们收割完毕。”
老村长额头上还沾着稻碎,老汉儿连连解释道:“按照往年的收成,早就收完了,但这稻子今年长得多,还长得密,就耽误了许久。”
说着又有些许骄傲。
虽然还没称重他,他家先打好了谷子,已经知道这一亩地的稻子产量有多少了,原来一亩地的稻子只能摞那么高;现在可布置,大概五六个稻谷堆。
这证明什么?!
原来一亩地能产两石的稻子,现在至少比原先翻了五番!!
而且这稻子颗颗饱满,基本上瞧不见干瘪的存在,往年晚稻哪里有这样的好稻粒,晚稻会比早稻贫瘠些,干瘪些,产量也少些。
收税官不急:“无碍,也无需担忧,这些带了镰刀的官吏是得了知州大人的恩准,特意来帮你们收稻子的,你们村还有哪些稻田没收的,就交由他们收。”
老村长感激不尽。
可真是来得刚好,村里人从昨晚割到现在,夜里都是在水田旁边铺了开荒垫子睡的,就这还远远割不完。
稻谷大丰收!!
他们恨不得夜夜睡在稻田里!
容诉云带来的官吏已经挥着镰刀向稻田冲去了,虽说是衙门的官员,但谁家没几亩地没下过田,各自的手还没生,一入了田,便弯腰割麦,动作流畅至极。
容诉云也想下田去。
却被一旁的王青城千拦万拦,就差跪在他面前了:“知州大人怎可亲自下稻田!”
王青城欣悦自己终于快了在场所有官员一步,但他对知州大人是打从心眼儿里的关心。
况且王青城怕的得要命。
就他们现在这个知州大人的身子,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