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牧青一日不知睡多少个时辰,每日午前还精神些,一旦用过晌午那顿饭,很快就没了声息,夜幕时分也安静得早,好几回他还在书桌前默书,这厮就已经在心湖熟睡过去。
届时,他便可处理自己的私事。
不过容诉云听着心里动静,忽而低笑一声。
这人怎么聪明的要命,又迟钝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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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顾牧青睡觉前还在疑惑,甚至容诉云熬着烛火时,还听到了顾牧青的呓语之声——
“香香……”
“宝儿怎么不洗澡还这么香?”
“宝儿每天吃的少,所以不用出恭?到底怎么回事?”
容诉云听顾牧青梦话,面色镇定的继续就着烛台书写,仪态端方且放松,而顾牧青还在浑浑沌沌地道:“哦哦,我懂了!宝儿就是吃花喝露的小精灵!不!小仙男!”
容诉云笔尖微停。
何为小精灵,又何为小仙男?是指仙童吗?
不,他不是。
容诉云想听他继续说,不想这厮转头就骂骂咧咧,气焰嚣张地咒骂盛烨霖。
“这个狗皇帝阴险狡诈,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现在当真是演都不演了,把我宝儿赶到那么远的地方,连人都不给,尽拿那些老弱病残来糊弄宝儿!狗东西,别落到我手里!”
容诉云:“……”
他现在连个身体都没有,寄居在他的体内,居然还如此嚣张,大放厥词。
顾牧青梦话的声音高深莫测,且阴郁:“有朝一日,我若得势,我定要砍了你的龙椅,烧了你的皇宫!”
如果容诉云没有打断他,顾牧青还在骂咧,语气凶狠蛮横,连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
不过在梦里,也只有他能听到。
只是画风一转,话题又变得不对劲:“啊……真香啊……宝儿就没沐浴呢,为什么还能这么香呀?宝儿的手白白的、嫩嫩的,今天下午写字的时候露出的那截手腕就很适合攥在手里,身上的皮肤也一定很好看,啊……就好想看哦。”
容诉云攥紧了手中的笔,眼睛却忍不住垂眸看着自己雪白衣袖下露出的那截腕骨。
细瘦到一只手就能折断,还白到刺眼。
这哪里好看?
而且顾牧青的话音又拐向别的地方,他居然还肖想看别的地方!
容诉云的心湖轰地一下烧起火。
晦涩发燥。
骂了句顾牧青不够端方,尤嫌不够,容诉云吐出一口浊气,用衣袖遮住了手腕,等他完全看不到干瘦的腕骨,这才将将满意地颔首继续背默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