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旌警觉起来,疲惫到极点的身体却没及时做出反应。
眨眼的功夫,他自背后被人重重的推搡了一把。
“在这愣着干嘛?钱呢?”
回过身,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高大少年颐指气使站着,身后一群凶神恶煞的小弟散开,堵住通往大街的路。
成年之后,宋连旌便很少仰视过什么人。至于被人欺负到头上,收保护费……更是从来不曾有过。
外面的世界重启不知到了什么地步,他无心管这些细枝末节,正要迅速解决眼前的麻烦,精神力却并未如想象中那样被调动出来。
前额撕裂般的疼痛又加深了,他疼得吸了口气,原本已经被修复好的精神海中只剩一片空白。
这是先天精神力缺失的表现。
怎么会……?
“这就是你的选择。”
“天命”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宋连旌脑海中,祂的音调比机器还要平静无波,夹在着的恶意却没有因此减少半分。
“你叛离了应有的轨迹,天命便也放弃了你,收回了予你的赐福。”
与此同时,收保护费的混混见宋连旌没有作答,又恶狠狠推了他一把。
少年跌倒在地,手掌撑在满地酒瓶碎片上,玻璃割开皮肉,鲜血横流。
他满头黑发凌乱,脸上苍白得没有血色,偏偏唇边淌着未擦干的殷红血迹,两相对比下,将本就昳丽至极的眉眼衬出了一番惊心动魄的艳。
像是风一吹就会折腰的花,让人更想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失去了与生俱来的力量,你一辈子也走不出这个贫民窟。”属于“天命”的声音在宋连旌耳畔低语。
“你什么事也改变不了,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困在这条虚假的时间线中。”
“一意孤行、不知悔改,你终会自食恶果。”
时间线?
宋连旌自动忽略了那些嘲讽。
这条时间线有什么特别,要被隐藏在漩涡之后,还要小心防着他进来?
“喂,你聋了吗?”
为首的混混久久得不到他的回应,不耐烦地弯下身,要揪起他的衣领。
就在动作的前一刻,少年忽然抬起了头。
混混从未见过那样一双眼睛——因为疼痛而蒙上水汽的、生来该含情带笑的桃花眼,眼神中却没有半点笑意,锋锐得像刀子。极致的美与危险混杂在一起,轻而易举便能叫人失神。
直到颈边传来剧痛。
——少年掌心鲜血淋漓,手中却紧紧握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
碎片更深地刺进他的伤口,他却浑然不觉。玻璃碎片在混混脖颈上划出一道狭长的血线,精准地割开他的气管、动脉。
那手法纯熟老练,没有一点慌乱,不可能出于被逼到绝境、拼死一搏的人之手——少年绝对精通于怎么要了人的命。
混混反应了片刻,用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他惊恐地望着单薄的少年,似乎想说些什么,喉咙间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他的血液喷薄而出,映衬着天边夕阳的余晖。
宋连旌面无表情地将混混踢倒,他喘着气,半身都是未干的血迹,分不清来自于敌人还是自己。
为首的混混倒在地上,其它围过来的人全然愣住,手里拿着的刀落在地上都全然不觉。
没人敢再看少年昳丽至极的眉眼,那完全是一尊地狱爬出来的、浑身是血的修罗。
“带着他滚。”少年抬起脚尖,踢了踢地上的混混,“这个街区归我管。”
“谁敢再来,和他一个下场。”
短短几个字里,戾气横生。少年还没完全变声,声音尚显得稚嫩,但在场的混混没有一个敢多说什么,当即作鸟兽散。
“这算什么?”嘲讽的声音响起,“你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来日。新世界必将开启,你不过是螳臂当车。”
“你如果真如自己所说的那么有信心,为什么要藏起这片真正的时空?”宋连旌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