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伊莱莎的一声呼唤,飞扬向空中的纸灰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引力一样,向一个中心点聚集,然后猛烈地向下坠去。库卡什见到迎头砸下来的纸灰,抬手轻轻一拂,那聚集起来的纸灰就在周围化为了白色的纸钱散落,而他一身衣服也随之而褪为白色。
“独吊,致上唁信。”
阴冷的气息从库卡什的脚下升起,明亮的烛火在他的秘术展开时就变得惨淡了好几分,原本还呈现出一副迎宾景象的街道上,顿时变成了凄风惨雨的葬礼现场。
“咱们的相性真是糟透了。”库卡什的背后升起了两个鬼影,“你的邀请,请来了我这位‘吊客’,无论哪一方,恐怕都不舒服。”
“既然是吊客登门,不如这次的葬礼上就埋你吧。”伊莱莎的手掌托举,虚无的杯中已有猩红的液体开始积蓄。
但库卡什已经从怀里拔出了一把软剑,劈在了面前一根红色丝线上。
伊莱莎面色微微一变,她原本浮在空中的身体忽然开始下落,虽然势头并不急,却也失去了制空权。
秘术发动过程中,能量就算被干扰也不至于影响秘术的效果。而库卡什这一下却也不是为了影响伊莱莎的秘术,而是影响了伊莱莎尚未动用的那部分能量,让她不得不主动放弃一部分“华而不实”的秘术。
“秘术使,除了秘术之外,战斗的技艺也不能生疏啊。”
“秘仪,鲜红践宴!”
“独吊,披上纯白!”
在两人的距离拉近的瞬间,满盏的血酒浇落在库卡什的头顶,而白色的丧服则浸染了伊莱莎半身的衣服。
一触即分之后,双方都惊异于对方这个第三类秘术的效果。库卡什感到自己内心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渴望,不仅勾起了他原本的暴戾,也同时引起了他对伊莱莎这个“素材”无比的贪婪,膨胀的欲望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没。与此同时,伊莱莎的一半身体能量运转近乎停滞,白色的丧服在她身上却宛如一层沉重的棺木,让她连喘息都变得有些艰难,这半边的躯体几乎无法活动。
“侍从!”
就在库卡什还在努力维持自己理智,准备转头给伊莱莎补上一击的时候,伊莱莎却先一步喊出了声。
脚步声出现在空荡凄清的街道上,卓一元和卓清澜两个人一身黑色的侍者礼服,从两间屋子内走出。卓一元的手臂上搭着白色的巾布,一瓶酒被他捧在手中。卓清澜一手背后,一个摆放了两只水晶盏的托盘被她平托在另一只手中,举在头侧。
面对库卡什,二人不免还有一些紧张,但动作却一丝不苟。他们并未踏入秘术的大门,却在这个环境下,被“宴会主人”授以宴饮的权柄。
卓一元一手削去酒瓶的颈部,酒液从其中流出。卓清澜则从托盘内取下一只水晶盏,甩手掷向了库卡什。
“秘仪,倾入红酿。”
“秘仪,宴上坐席!”
糟透了——这是库卡什现在最大的感受。宴会主人和吊客所研习的秘术方向正好相反。宴会主人的力量在于活性、展现自我、遵从欲望和欢愉,而吊客则是研习孤独、沉寂、带来死亡与苦痛,两边的对立可不止一点半点。可现在“宴会主人”有两名侍者,这在仪式的意义上就已经比自己这个单独的“吊客”要完备许多,毕竟这里还是宴会主人的主场。
他没有伸手,却无法避免水晶盏自动出现在他的手中,正如卓一元手中的酒虽然流向了地面,却实际上斟入了他手里以及托盘上的酒盏一样。
被秘术强制邀请进宴厅,而一旦接受了宴会主人的敬酒,恐怕下一步他就不得不入席了。届时哪怕他强行以第二类秘术将“宴会大堂”篡改为“灵堂”,宴会主人一样可以动用权能将这里化为自己的丧宴!
“开玩笑,吊客登门,可不是为了给自己送终的……”
库卡什张开嘴,大片血丝从他口中涌出,钻入了手中的酒杯里面。而此时,卓清澜已经走到了伊莱莎的身边,将另一只水晶盏送到她的手中。
“凭吊,血字遗书!”
在伊莱莎举起酒盏的瞬间,库卡什也成功展开了自己的第二类秘术,杯中之物本就为赤红的颜色,此刻又被他混入了自己的鲜血,加上宴会主人赋予“红酒”的“血”之意象,他成功构筑出了这个针对性的秘术!
酒盏炸裂,酒水洒在地上,化为了伊莱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