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阖上眼睛的老夫人,此时她眼角的泪珠还尚有余温,可她却已然撒手人寰了。
“祖母。”谢妩哽咽着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可这一回,老夫人却再也不会回应她了。没有人回应她。
她走了。
她到底也没能等到老侯爷回来。
谢妩闭了闭眼睛,她缓缓将手收了回来,沉吟了半晌后,她终于沉着声音对觅月道,“派人去各府报丧吧。”
“是,娘娘。”觅月语气沉重地应了下来。
而此时的谢媛也终于醒过了神来,她顾不得谢妩在侧,一个箭步便扑到了老夫人身上不停地朝她哭喊道,“祖母,祖母您醒醒啊!您不能就这么走了,您走了我该怎么办啊!祖母……祖母!”
听着谢媛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祖母,谢妩神情冷淡至极。
因为她知道,与其说悲痛老夫人的离去,谢媛其实更悲痛的是自己失去了一个靠山……
而远在宁夏的武安侯谢豫,前脚才接了宣诏的圣旨,还未来得及打点行装,另一道消息紧随其后便从京城递了过来。
他的发妻病逝了。
谢峥当时便哭出了声来。
听着儿子的哭声,谢豫这才好似才醒过神来似的,他伸手摸了摸胸口那张已经泛白的平安符,这一刻,他脑子里闪过许多关于画面,可最终他也只是闭了闭眼睛沉着声音让人速去打点行装。
老夫人的丧事办得很盛大。
虽然陈氏不当事,但好在她有一个皇后女儿。
谢妩直接从宫里遣了几位得力的嬷嬷来帮着操办老夫人的丧仪,随后,她又出面请来了自己的姑母谢敏。
有了她们,老夫人的丧事便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前来侯府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日,可老夫人却仍旧没有发丧,京城中有些人便忍不住开始在底下开始悄悄议论起来,毕竟如今天气渐渐热了,这样将老夫人放在府里不发丧委奇怪得很,可很快这些议论便被知道内情的人驳斥了回去,他们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武安侯一直驻守宁夏,前阵子才将鞑靼蛮子打得屁滚尿流,前阵子才领了旨回京授赏,可没想到,人还没出发便又收到妻子病逝的消息。
武安侯府这是等着老侯爷回去见老夫人最后一面了。
果然,到了第四日傍晚,武安侯及世子终于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侯府门口。
“峥哥……”一看到谢峥,陈氏眼泪立时便止不住掉了下来。
这些日子,她担心谢峥担心得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等到他打胜仗的消息,可没想到,老夫人却忽地撒手走了。
可谢峥此刻哪里还顾得上陈氏,他一下马便同谢豫一道大步朝府里走了进去。
年前他离京时府里还不是这样的,那时虽然下着雪,可府里却生机勃勃的,不像现在……漫天的白幔遮蔽了侯爷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的脸上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倦和沉寂。
谢妩是天将入夜时来的侯府。
此时灵堂里安静极了,谢峥并谢旭等人都不在,只有一个坚毅的背影默默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橘黄的火光映在那人的脸上,衬得他脸上的疲倦和悲痛一览无余。
“不是让你们出去么?”听到声响,谢豫头也不回便道。
再次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谢妩鼻尖忍不住一酸,她下意识地便唤了一声,“祖父。”
谢豫怔了一下,他拧着眉有些奇怪地转过脸来,却正好对上谢妩那双隐忍又委屈的眸子,“你是……阿妩?”
“是。祖父,我是阿妩。”谢妩红着眼眶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