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离得稍稍远了些,陆屿洲不在外面的吧台,而是另一侧影音厅。
季沨一把推开了门。
由于曾经是给陆程易的考察队用的,这里影音厅充当了曾经的开会和复盘作用,上面的屏幕非常大。
而现在,这面占据了半面墙壁的投影仪上播放着季沨的舞蹈视频——
尚且二十一岁的季沨穿了一身镂空针织衫,早年的暴露程度甚至能让人在动作的起伏中看清楚胸前的凸起被织线扫过的痕迹,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屏幕。
不仅是胸膛,连季沨下面紧身皮裤中露出的一点黑色边缘都清清楚楚,四处的3D环绕音正循环播放着个副歌换气时的一点微喘。
那时候刚出道,只能靠着这些东西博眼球,这种早期视频人人都有,但是……一个人大晚上洗完澡裹着浴袍在房间里偷看这些。
季沨的目光从陆屿洲交领里露出的胸膛,一路望到他垂落在腰间的骨节分明的手,眉眼微微一挑。
“季,季沨,我,我这……”
陆屿洲抬眸看到季沨,瞬间耳尖涨红,今晚还在节目组里大杀四方的成熟镇定统统不见,好像是个偷看被抓包的私生。
手指迅速地按了暂停,身体却像个被定住的稻草人一样不敢动了。
终于还是季沨先转开话题,移开目光,站在窗边问了一句:“现在到哪了?”
陆屿洲这才开始动作,一边飞快收着旁边光盘专辑一边回答:“大理。”
“大理?”再往外可就是国境了,季沨说,“我们要去这么远吗?”
“嗯。”
陆屿洲拼命地将东西往沙发下面的橱柜里塞:“之后还会经过清莱、清迈,芭堤雅……”
他报一个地名就塞一沓,终于赶在季沨回头之前将东西全塞进去,想着季沨也许并不想追究,这茬应该算是已经过去,正要长长地舒了口气。
谁知道刚一晃神,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递了过来:“你落了一个。”
陆屿洲急急忙忙地低头去捡,突然发现这一张封面上的季沨——上半身的衬衫纽扣全开,白色边缘一路被黑色西裤收紧胯骨,劲瘦的腰身和腹肌一览无余,伸出两根修长的指节按在唇边,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艶丽的唇峰,桃花眼视线稍稍向下,目光侵略又充满暗示性。
如果不是这张专辑本来就是这种色气的风格,单拎出去,几乎像是某种招揽门客的欲说还休。
“怎么大晚上看这个啊,”季沨的语气里带着笑,似乎是刻意要逗他,“嗯,陆老师?”
声音带着热气,吹在陆屿洲的耳边,好像是秋日的一场风,飘过来,漫山遍野都变成了深深的红。
陆屿洲感觉到胸膛发热:“我,我不是……我只是……”
他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深夜里穿着睡衣在影音室里看另一个人的这种视频,怎么看都很难解释清楚。
更何况他现在还在表白前的考察期。
可季沨没有分毫要翻篇或是替他结尾的意思,直到陆屿洲急得眼睛和脖子都要一起红了,终于破罐子破摔地承认道:“我只是想你了。”
季沨这才将那张专辑放回去抽屉,眉眼含笑:“见不到的时候,就看这些?”
“嗯。”
语气轻轻地,由于刚刚停了太久,于是听起来似乎莫名地委屈:“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有回。”
“那个手机没有开机。”
季沨可能真的有一些养宠物人的通病,对方越是乖巧就越是想逗他,对方真正委屈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开始哄:“好啦,那我现在不是在这里了吗?”
陆屿洲许久没有听到季沨这样温柔地跟自己说话了。
他这些天都在担惊受怕辗转反侧,眼眸一酸,差点真的红了眼眶。
“没关系,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季沨在陆屿洲身边坐下来,“我们分开的那五年里,我也会这样看你的视频。”
他说的是那五年,而不是陆屿洲为季沨辗转反侧的那五天,好像是把他们的交谈只当成节目组的一个任务,但是开口的却是:
“你的那场‘神明之约’我看过很多遍。”
陆屿洲唰地抬起了头。
“让我想想……你当时的主题应该是地狱使者塔纳托斯,染了银发,背后带着黑色羽翼,银灰色的缎面背心,明明是中间出场,却好像压轴一样。”
季沨的声音很轻,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温柔得好似投影下的星光。
一瞬间,陆屿洲猛然想起之前郁容跟自己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