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沨从沙发上下来的时候腿根一软,差点没有跪倒在地,又一次后悔之前脱口而出的撩拨。
如果陆屿洲之前还会碍于两人的关系有所收敛,现在却像是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免死金牌一样,打定主意觉得季沨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季沨回房间,他立刻眼巴巴地跟进来。
“你过来干什么,”季沨揉揉发胀的手腕,他现在浑身一片酸痛,语气也不太好,“你房间不是在隔壁嘛?”
“房间不够,隔壁给机组他们住了。”?
他们来和去都是一样的人员安排,要是不够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我突然发现机组里有个人是gay,”陆屿洲煞有介事,“你说得对,季老师,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性取向是对应还能躺在一张床上做朋友的,我觉得还是把他们分开比较好。”
季沨:……
季沨眼睁睁看着陆屿洲将白天收起来的被子抱出来铺好:“可惜只有一床被子,这里空调有点凉,我抱着你睡可以吗?”
他的请求只过了一瞬,季沨还没来得及回答,陆屿洲便靠过来,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季沨,我想抱着你睡。”
他的语气可怜巴巴,好似吃定了季沨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刚刚还凶得像头饿狼一样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湿漉漉的,好像是在主人面前哀求的小狗:“好不好,季沨?”
陆屿洲之前都要别人赶一步才进一寸,怎么突然表了白跟被人换了个脑子似的:“谁教你的这招?”
“咳,没,”陆屿洲赶紧把手机往后藏,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没,没有啊,我就起飞前跟我妈打了个电话。”
那次跟陆程易通过电话之后,陆程易便将会议精神传达给了杰西卡。
杰西卡痛定思痛,觉得自己都结过这么多次婚,儿子却连个初恋都追不上实在太有辱门风,足足浪费了半个小时宝贵夜晚,将自己的恋爱宝典分享给陆屿洲。
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脸皮要厚,要会卖惨。
陆屿洲深以为然,原本都已经要成功踏进门去,却见季沨听了这话,突然抬手挡在门框上:“你还跟阿姨汇报情感进度?”
“我……”
“那我觉得,我们还没在一起就一起睡,让阿姨知道了也不太好吧。”季沨想了想,觉得不应该给长辈留下这样的印象,“至少应该尊重一下他们那个年代的思想观念。”
“她观念……”
砰!
陆屿洲话还没说完,房门啪的一声地被关上了,陆屿洲原地愣了三秒,差点迈进去的步子给人退了回来,懊恼地一头撞在了门框上,恨不得把刚刚乱说话的自己给碰死。
*
飞机上没有手机玩,季沨睡得很快。
他自然不相信陆屿洲这种洁癖会真的将自己的房间放出去给机组住,于是也并不太担心他流落沙发。
不过房间空调干燥,季沨半夜被渴醒,只好摸索着下床想要去吧台找杯水喝。
谁知道刚刚推开门,就看到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的陆屿洲。
琥珀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门口的方向,好像是一只守门的小狗。
他们在大洋里飞着,季沨很难精准地判断现在是几点,只能从自己睡完的这一觉感知到起码应该过去了几个小时。
如果说陆屿洲故意等着季沨醒来坐在这里卖惨,那未免也太高估他。
最大的可能是……从季沨的房间里出来,他就一直没有睡。
季沨微微皱起眉:“为什么不睡觉?”
陆屿洲表情讷讷地,他这几天除了喝了季沨那杯酒,其余时间休息都不太好,下意识道:“之前节目上……我就是一觉醒来,你就走了。”
他眼中的血丝那样明显,季沨愣了愣,没想到陆屿洲会突然这么说。
就好像……在季沨失去联络的那些天里,他都是这样提心吊胆辗转难眠。
“这里是飞机上,我能走到哪里去,”季沨皱起眉,去吧台倒了杯水,“跳机也要看窗户打不打得开吧?”
“我知道,”陆屿洲扣了扣手上的腕表,眼眸低垂,“我就是……睡不着。”
季沨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他:“喝点水。”
陆屿洲乖乖地把水杯接过来喝了一口,手指捧着杯子,一双眼睛却还是紧紧地黏在季沨身上:“没关系,我等会儿就睡了,你早点休息吧。”
刚刚还在影音室里还凶得恨不得将人吞吃入腹的样子,现在好似突然变成了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