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洲深吸一口气,脸色瞬间变了。
“哎!陆老师你去哪?!”
来不及等电梯,陆屿洲几乎是跑楼梯下去,没撑伞便扭头往外跑,眉眼湿透,脸色阴沉,车子在水洼里溅出一片泥泞:“他从哪里进的山!”
第40章第四十章
“季老师?”
“季老师你在吗?”
“这边没有,换个地方,你们两个去那边!”
“这么大的雨能去哪,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不会,张哥他们一直在外面守着呢,要是回去肯定一眼就能看到!”
“可是这么晚了,这里黑,不会出什么事吧……”
山中昏暗,暴雨的冲刷让旁边的灌木都变得东倒西歪。
陆屿洲下了车,一脚踏进了淤泥,他连伞都没有来得及撑,一把接过手电筒,猛地冲进了山里。
如果是在之前的橘林,树木间隙大,也许还比较好找,但是季沨居然是从另一侧进的山,到处都是矮林和杂草,手电的光在地面形成一片惨白的痕迹:
“季沨?”
“季沨,你在哪?”
地上因为雨水湿滑,旁边便是斜坡和下面深不见底的沟壑,陆屿洲手心一片冷汗,心脏从未跳得这么快,几乎是强迫自己转过视线。
没人知道季沨这么晚进山做什么,自然也无从辨别寻找方向,这片山脉这么长,陆屿洲手指掐进掌心,一脚踢开地上滚落的毛栗,正欲继续向前。
手电筒又回来照了一个来回。
好像……不是栗子。
光源的聚焦的地方,大雨冲刷着金属盘面,旁边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LOGO即便是在夜色里也清晰可见——是季沨今天戴的那只腕表。
季沨今天还对着众人说这是很重要的人送的,现在便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陆屿洲的脸色瞬间变得和手电的光一样惨白。
心脏像是快要破裂,他不敢再想刚刚看到的斜坡,也不记得季沨今天走的时候这块表到底在不在他的手腕上,
陆屿洲大步往前跑去:“季沨!”
“季沨!!!”
冰冷的表盘咯在他的手心,灌木和水洼让他的裤腿溅上了淤泥,陆屿洲顾不得管,抬手扒开缠绕的藤蔓。
茂密的枝叶掩盖下,陆屿洲终于见到了那道颀长的身影,季沨身上的衬衫被暴雨淋得湿透,却弯着腰,正焦急地在周围的草丛中寻找着什么。
“季沨!”
季沨一抬头,腰身便被人一把揽住,陆屿洲压着他靠在一棵百年的榆树下,肩膀被捏得很紧,硕大的树冠暂时遮蔽了一部分风雨。
陆屿洲的指尖很凉,动作却急切,在季沨身上扫了一个来回:“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没事。”季沨摇摇头,“我没想到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我只是……”
“在找东西?”
季沨讶异地一抬头,疑问他怎么知道。
陆屿洲的手里攥着那只手表,他的头发全被大雨里淋湿了,裤脚上和鞋面上都是淤泥,衬衫也乱着,季沨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可是陆屿洲此刻好像完全顾不上了,直勾勾地盯着季沨,那双眼睛由于刚刚的过度紧张而带上了红血丝,手腕抬了抬,将掌心被大雨冲刷过的手表给他看,声线沙哑:“你是……在找这个吗?”
“嗯。”
“你!”陆屿洲很想像今天白天一样痛骂出口——那块手表就那么重要吗?能让你冒着大雨进深山来找?不知道这有多么危险吗?那个人就这么重要吗,让你五年了还念念不忘,可是他又从来没回头找过你!这种人怎么能配让你惦记!
可是季沨眼睁睁看着他嘴唇张了又张,最后眼眶都变得有些发红,却只听到一声呜咽的:“……这个,很重要吗?”
陆屿洲的声音又低又沮丧,没人会用这个语气吵架,听起来更像是在焦急和委屈:“你知不知道这么大的雨,你要是……”
“嗯,”季沨注视着他的眉眼,“确实……还挺重要的。”
陆屿洲呼吸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