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不新鲜了,送你一朵新的。”
“冲我也没关系。”
“别生气了,”季沨笑着,用和陆屿洲当初一模一样的语气道:“哄哄你,嗯?”
陆屿洲下意识地就要伸手。
伸到一半又退了一点,似乎不想让人觉得他这么容易被哄好。
但是想起上一朵因为要的慢了点的下场,那只手又立刻接得飞快。
陆屿洲矜持地把花握在掌心,木芙蓉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想了想,还是又道:“但是我刚刚真的不是冲你,我也没有生……”
“我知道了。”
“那刚刚不能算是吵架。”
“好。”
吵架也是两个人有来有回才能吵吧,一个人说着说着快把自己说哭了也能叫吵架吗?
季沨抬眸看了眼陆屿洲:“但是无论如何,你以后你还是要注意点,不要随便跟人动手。”
“我没有随便跟人动手,”陆屿洲辩解道,又小声嘀咕,“是他欺负你。”
季沨叹了口气:“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处理方式。”
“而且……你应该知道,这种事在这个圈子里很常见。”
陆屿洲手指一紧,猛地想起当初季沨和他说过的——“不跟资方上床”。
他知道季沨或许经历过什么,陆屿洲对季沨手上那块表抓心挠肝,对这个却只有一句:“那又怎么样,我怎么可能看着别人欺负你。”
“但是这圈子这么大,总归有陆大少爷也惹不起的人吧?”
陆屿洲满不在乎:“那我就找我爸。”
你爸不是在猴面包树里吗?
听起来好像是幼儿园小孩子赌气,季沨说:“那你爸爸也惹不起呢?”
“找我爷爷。”
“你爷爷?”
“找他烧香,让他出来帮我带走他。”
陆屿洲这张冷酷的帅脸讲这种地狱笑话好像有这种格外的幽默,季沨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一笑,陆屿洲便也弯起了眼睛。
嘴角的弧度忍不住跟随着季沨放大,陆屿洲极少这样笑,但是季沨似乎总有莫名的感染力,琥珀色的眼睛像湖底晃动的桥,季沨朝他靠近了一步:“陆老师,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吗?”
陆屿洲脸颊立刻有些微微发红,努力别过脸去。
季沨轻笑了下,后退一步靠在墙上,用闲聊的语气:“其实你刚刚说得挺对的,我确实是下意识会做这些事。”
他这才开始聊起刚刚令陆屿洲生气的问题。
先安抚情绪再解释原因,季沨想要哄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这样妥帖而舒服的,跟这样的人谈恋爱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虽然陆屿洲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享受了什么。
“我妈妈后来是很爱我,不过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季沨转向他,扯扯嘴角,“她曾经试图丢掉过我,不止一次。”
陆屿洲唰得转过眼睛。
“我爸跟我妈是未婚先孕,生下我之后他就跑了,那个年代一个单身女孩带着孩子是很艰难的,她完全可以扔了我再找一个好的。”
“但也许是从小就比较敏锐,我在她第一次带我去游乐场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我拽着她的手,拿了棉花糖跟她说妈妈先吃,说我最喜欢妈妈要跟她一辈子不分开。”
下意识地,让自己成为群体中有用的,可以提供实际或者情绪的价值那个人,以换取自己不被群体疏远和抛弃。
这种行为几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那是幼年时一次一次讨好才能烙下的痕迹。
虽然最后妈妈爱他,或许是因为他乖巧孝顺,或者最后朋友喜欢他,是因为他风趣爽快,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反正季沨有这样的能力——乖巧的儿子、可靠的队长、仗义的朋友、大方的上司,或者是……漂亮又妥帖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