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不再多言,抬步出屋。在这个时代生活十六年,她打拼出今日成就,已无需锦上添花。九卿蒙冤,忠勇侯府逢难,这个时候愿意帮助忠勇侯府的人难寻。只要是帮衬她救九卿的人,哪怕是只言片语,她也会万分感激,无求不应。戚彦商亦没有敷衍,说的都是有价值的信息。自此,她与戚家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只铭恩于心。……南宫聿派出去的人尚未回来,南岳那边天机阁的人也没有凤九卿的音信。根据戚彦商的消息,三日后皇上收到南境战报,知晓薛梓羡越狱,必然雷霆大怒。云瑶琢磨着战报进京前面圣。没想到,一日后又传来战报,不是薛梓羡越狱,而是帅印被盗,盗贼貌似凤九卿。皇上的雷霆提前到来,朝堂上争辩了半个时辰,南宫聿也压不下帝王的一腔怒火。皇上削去忠勇侯爵位之心坚如磐石,再无回旋。南宫聿只能退而求其次,散朝到御庆殿,恳请皇上削爵的圣旨中,不要提及他与凤云瑶的婚约。皇上特别特别生气,难道南宫聿还想娶罪臣长姐吗?但皇上深知南宫聿不会在凤云瑶的事情上退让,一言不合摄政王不干了,带着凤云瑶远走高飞都有可能。皇上不敢冒险,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早朝之后,消息传出来了。云瑶先是收到蔺无尘的消息,知晓皇上要下旨削爵。她没去宫门求见皇上,她知道皇上不会见她。她去摄政王府,想求南宫聿带她面圣。可是,等来的却是惊风。“凤姑娘,王爷说此事他会处理,请凤姑娘回府莫要再走动。”“他不愿见我。”云瑶看着摄政王府岿然不动的大门,语气肯定地说。是啊,之前不是都说了分手。先前将人一脚踢开,如今忠勇侯府有难又来求人,云瑶扪心自问,南宫聿哪有这么好说话?惊风张了张嘴,是不能见,不是凤姑娘想的避之不及,划清界限。皇上削爵之意太坚决了,连王爷都扭转不了圣意,凤姑娘去见皇上没用,反倒会惹恼皇上。万一圣怒之下再把婚事悔了,那王爷就只有与凤姑娘浪迹天涯这条路。而如今凤九卿出事,王爷如何能辞官?云瑶望着摄政王府高耸的府墙,铁桶一般严密的防守,青天白日想闯进去不可能,她应该天黑后再来。只是下晌圣旨就会到,等天黑,她来不及阻止皇上。“哒哒哒……轱辘轱辘”马车飞快行进的声音传入耳畔,凤云瑶转身。“姑娘。”衣容掀开车帘看着云瑶说:“快上车。”马车经过时衣容狠狠剜一眼惊风。“……”不是,与我无关啊!马车停在身边,云瑶坐进去,想着大不了闯宫,圣旨下达前必须见到皇上。“驾……”焰烈赶车离开。衣容从袖口取出一张字条,递给云瑶。云瑶打开,看过许琳娇的消息,微微展唇,这个时候肯帮衬她的人真不少。惊风开门进府,南宫聿就站在门里,前所未有的怅惘。她一向重亲情,凤九卿在她心里更是重中之重,凤九卿出事他连见一面都不肯,应是寒了她的心。见面他会坚持不下去,她求什么他都舍不得拒绝。皇上正在气头上,她见皇上,皇上会悔婚的,他不能失去凤云瑶。两人之间就算没有皇上明旨赐婚,长辈之命仍在,定亲之事不可废,她说过一女不嫁二夫,他们现在不见面,但她是他的。……午时刚到,许琳娇的婢女在九州商会买了一盒十八拼。朝臣午饭后,翰林院十二位官员病倒,有的腹泻,有的眩晕,全数回家卧床……皇上要传圣旨,无人拟圣旨。“皇上,您息怒。”安顺给皇上顺气劝着:“为了削凤九卿的爵位,皇上生了多少气,还同摄政王争执不休,这可是从没有过的,多伤感情呀!因为一个判国之臣不值得。”皇上往龙椅上一靠,叹气道:“你说凤九卿会不会判国?”“奴才不知,奴才就觉得凤九卿逃了又回来,有毛病。”安顺皱着脸说。皇上若有所思,食指轻敲龙椅扶手,确实不正常。安顺看着皇上脸色微缓,没那么气了,心稍安。可刚松一口气,就听到皇上叹气。他知道翰林院全体病倒不是偶然,或是南宫聿,或是凤云瑶,那丫头一向大胆。但他不想追究。“是朕对不住他。”皇上惆怅的说:“小时候不知道他的存在,十四岁上战场,多少次命悬一线,如今他只想娶凤云瑶,朕都不能让他如愿。”“这不能怪皇上,是摄政王不肯明旨,一直拖着。”安顺慰藉道。燕浔摇头,“朕若能坚决一些,不容商量,他心里是愿意的。”就如今日朝堂削爵这般坚定。“如今凤九卿叛国,皇上没有明旨赐婚,倒是给摄政王添福了。”安顺说。燕浔唇角一抹苦笑,还是摇头,“他不会觉得是福,他不会改变心意,只是这样苦了他。”安顺张张嘴还想安慰,又听到皇上说:“他没求过朕什么,只有这一件,朕都不能做到。”皇上头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眼睛,亏欠南宫聿实在太多了。红绫泉下有知会怪朕吧?……南宫聿午后得到翰林院“全军覆没”的消息,不出意外,皇上的圣旨没有如期而至。南宫聿已在宫门附近布下诸多麟卫,以防凤云瑶夜半闯宫。他长身玉立书轩窗前,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不怀疑凤云瑶的胆量,他心悬着。夜幕降临,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将凤云瑶拒之门外后南宫聿什么都吃不下,想到她无助离开的模样一阵阵的心疼。摄政王府府门前,墙头麟卫隐约看到一道影,定睛再瞧只有夜色。旋即,摄政王府内树梢上的麟卫也看到只影儿闪过,注视时已是空空。进了府门,掠过前院……花园……扶云苑多了三倍的麟卫,就没那么好进了。:()聿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