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别处呀,看我做啥?”
“为什么不能看你?我好奇不行吗?”
“你你”她伸手指他,一副气急状:“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边,男人不得随意看到女人梳头的模样,会被打成登徒子的!”
“没有男人能看?”他颇为好学地请益。
“只有夫婿能看的!”
他慢吞吞地、酸溜溜地道:“喔那你古代的丈夫可真是有眼福”
她叉腰瞪他:“少说这种不庄重的话,当心我误会你在调戏!”
他是在调戏没错啊。或许,再掺上一点点,大概十斤重的嫉妒吧!
“说说玩笑也不行?”他一副受伤的样子。
她开始俐落地将长辐成马尾,再编成麻花辫,最后绾在脑后,以一根竹簪固定住。不忘白他一眼。
“你穿唐代服饰非常地美。”他见她抓了衣服要进厕所更衣,着迷地看她那一身飘逸美丽。
她在厕所门关上前,丢给他一个吐舌的鬼脸。
“我本来就很美了!”
纵使丰腴美并不是现代所认定的美女标准,但自认的美丽向来就无需由别人来认同。古代美女杨贵妃与赵飞燕各自有出色的地方,如果全用一个标准衡量,那就太狭隘可笑了。
现代人崇尚西方的一切价值观,把他们的标准全用来套用在自个儿身上。嫌鼻子不够高、眼窝不够深、皮肤不够白、胸平腿短无一不嫌,简直是自虐。东方人的美与西方人的美是不同的,但人人依然执迷下悟。
所以喜言的自信,便是罕见而珍贵的特质。当然,这也不得不说那是因为她自幼便活在美女的光环中,养成了她对自身美丽的自信,并不因为莫名来到二十一世纪,被打成肥女、丑女而有所折损。
这很好。自信,每个人都该对自己有信心,即使是外表。
因她,他也渐渐对自身的外貌有自信了起来。
不可讳言,过去三十年来,他太习惯所有加诸在他身上的字眼“大块呆”、“肥猪”、“胖子”等嘲弄式的绰号,早已听得麻木了;而不动怒、不介意,或许正是来自心中相同的默认,在不自觉中丧失了对自身的信心,才会一再训练自己找出面对的方法。甚至学会了绝不让女性有机会把“猪八戒”、“牛粪肖想鲜花”这种用语丢掷到他身上。
他对女性其实一直很戒慎,且是敬而远之的。下想当别人的次等选择、不想成为别人用以比较的劣方,更不想成为别人的跳板例如用来吸引好友奇伟的注意。
不是不相信自己无法得到真爱,而是太过高傲,所以一直独身至今。既然他不是世俗审美观里的优质男人,当然就不会有女人把他当第一选择;只有认清自己条件确实不佳的女人才会把眼光放向他,一副凑合凑合也好的心思。
很遗憾,他从不想与任何女人凑合,然后去当一对不得已才互相将就的情侣或夫妻。
他一直注意到她对他投注着特别的眼光。虽然已极力压抑,并且不断地抬出已婚的事实,但她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其实是惊艳的。他不陌生这种眼光任何一位女士在甫见到奇伟时,都会闪动这种光芒。所以初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后来、直到现在,他才渐渐相信那是真的。
她真的认为他很帅,是个美男子。
不可思议。
男人也是有虚荣心的,所以心下其实很欣喜。他希望她眼中的他是最好的,而不是次等、不是没得选择下的选择。
他想,他有点了解她何以在现代还能这般自信。因为她曾经被太多仰慕的眼光肯定过了,那使她建立了无坚可摧的自信,再也没人能破坏;即使“瘦身”是全球女人尖着嗓子吆暍催眠的毕生要务,她还是嗤之以鼻。他了解了,因为从她看向他的眸光里,他也得到了自信,从此再也不会以自嘲的方式去笑自己的身材。
其实他肥得还满均匀的,不是吗?
一七八的身高,八十五公斤的体重,有点肉、有点小肮,但至少还看得到脖子、下巴与腰身,很不错了。就维持在这个体重吧,瞧,把这身纯白的马褂穿得多雍容。
他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感到满意。
“这衣服不对劲吗?干啥儿,一直对镜子看?”换回一身便服,她走出来就看到他不知对镜子在凡么呆。
杨敦日拉了拉左边衣袖。
“这线头有点松脱了,等会陪我去挑几件衣服好吗?”不可否认她挑衣服的眼光一流。以前不觉得,但这一个月来经由客户与员工们的“认证”他终于相信人真的要衣装。天生不丽质的人,就靠打扮来化腐朽为神奇吧。
范喜言拉过他左手,仔细查看“哎啊”一声,立即从手袋里拿出针线,修补起来。
“这小问题,缝一下便成了。你想买新衣,不会是要丢了这些才买一个多月的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