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父亲如今借着裴垣的光,顶着状元的头衔在翰林院里当差,别人不知道,她却不能跟着装糊涂。
只是感激的话,在她和裴垣之间就显得有些多余,而且她更关注裴垣在中了状元后的去留。
在本朝,前三甲是不用参加庶吉士的考试,就可以直接留在翰林院里任职的。比如她父亲,一开始在翰林院内任修撰,如今却到了东宫给太子当起了讲席。
“皇上好像并不打算让我去翰林院,”裴垣就同姜宁道,“也没说让我回西北的话,反正就是先在京城里等着,正好我也要回裴家庄办些私事。”
姜宁就想到了他之前在护国寺里说过的话。
“你一个人去?要不要从侯府里借些护卫给你?人多势众的,至少没那么容易被欺负。”姜宁担心地问。
“这事江潮已经替我安排好了,”裴垣就露出了他的那口大白牙,“待他三朝回门后,就带着一帮兄弟陪我一同去裴家庄,他说反正要在京城住上一个月,给自己找点事做也好。”
这话就听得姜宁有些无语。
不过江潮要是带人去的话,她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裴垣前世不过是中了举人就将那些房屋田地都要了回来,更比说这一世的他中了状元了。只怕是他回去刚一露脸,他的那些族长族叔们就会争着抢着将之前的地契都还给他。
二人在娇园内并不敢久留,小叙了一会后就道了别。
姜宁回了福安堂。
太夫人因为是孀居,所以在江潮的婚礼上并未露面,尽管早已有人将今日的盛况描述给她听了,但见到姜宁后,还是忍不住又和她打听了一番。
姜宁知道肯定早有人和外祖母说了观礼和宴席上的事,于是就只捡了她和江媛去新房陪新娘子的事说了。
太夫人笑着点了头,她乐于瞧见姜宁同大房的人亲近,但同时也问起了二房的人:“她们没同你们一起?”
“她们也去了,只不过用做新房的那间卧室有点小,她们只稍稍坐了坐就走了。”姜宁故意略去闵氏她们撇下她和江媛的一事不提。
姜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大表嫂诞下宏哥儿后,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主动往大舅母的身边凑,而且还有了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只是这种疏离感正中了姜宁的下怀,因为上一世的关系,这一世的她并不想和二房的人太亲近,所以就选择了顺其自然,随她们去了。
但她不想外祖母因此而不快,所以故意帮二房的人遮掩。
太夫人对姜宁的回答很是满意,也没有再追问,恰巧王嬷嬷来提醒太夫人该就寝了,姜宁便从太夫人的身前告了退。
第二日是新娘子任腊月认亲的日子,江潮的几位舅舅和舅母特意从宜兴赶来京城喝喜酒,瞧见新娘子的他们都是满心的欢喜,打赏的手面也是一个比一个,还差点将葛氏这个二婶婶给比了下去。
葛氏为了不输阵,只得当场从头上摘了一支凤钗加码。
长辈们之间不动声色的交锋却看得任腊月胆战心惊,好在她身边一直有江潮陪着,才让她没露出怯来。
姜宁默默地瞧着这一幕,就暗自羡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