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好不过。”狄国老满意一笑,“虽说老夫有心将其杀之尔后快,但也需名正言顺。”
他如今人不在洛阳,若是回去搜集证据只怕要耽误许久,有这时间,丘将军的人能做的事太多,最简单的莫过于推一个替罪羊出来。
但现在丘将军人在合川,他又有尚方宝剑在手,只要证据足够,他可以大可以先斩后奏,弄死他再说。
这种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的事儿实在叫人心情愉快,狄国老笑着问道:“你哪个学生,竟有这等本事?”
敢拿前程与性命去和丘将军斗的人可不多。
提到自己的学生,张公与有荣焉,捋着胡子道:“是某那关门弟子,吴郡陆家,表字唤作君回的。”
“陆君回?”狄国老念了一遍名字,点点头道:“盼君终回,是个好名字,老夫记得他身子不大好?”
“是啊。”说起陆槐的身子,张公面露惋惜,“这孩子自小身子便弱,去年中了进士也无缘官位,好不容易入了陛下的眼,却又遇上了乌龙之事。”
紧接着,张公便将陆槐在经历彭城一案后,被点为新津县令,辛辛苦苦守了城,结果被告知是吏部搞错了,他的官职不算数,又被打回原形的故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狄国老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当真有此乌龙?也是百年不遇了,不过好事多磨,若当真有才能,必不会明珠蒙尘。”
“借狄国老吉言。”张公自己都被逗笑了。
两人大笑一阵后,狄国老的脸色突然话锋一转,“其实老夫来此,还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张公正色道:“国老不妨有话直说,某但凭吩咐。”
“莫要紧张,是好事。”狄国老站起身,背着手走了两步,转身道:“老夫记得你是因直谏之罪,被陛下贬到这里来的?”
“是。”张公面露惭愧,“叫狄国老看笑话了。”
“唉!升升贬贬本就是常事,无需在意。”狄国老挥手道:“其实,三个月前老夫还在洛阳的时候,陛下曾问老夫朝中诸臣谁堪大用,老夫举荐了你,想来不久后,洛阳便会有所动静。”
狄国老没有明说,但张公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猛地站起身,“国老的意思是……”
“陛下将中书省改为凤阁,擢升老夫为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主管凤阁要事,然老夫多在外巡视,裘阁老于又年前致仕,陛下有心再添一员大将。”狄国老笑道:“老夫觉得任尔之才能,亦可胜任。”
张公的眼里爆发出难以掩饰的光和期待,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说白了就是宰相,那可是主管朝廷政务的最大官职,非能者不能居之。
他竟然也能坐到宰相之位吗?
“若当真如此,某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公面露激动。
不想当宰相的刺史不是好御史大夫,这样的好事,他打心眼儿里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好!”狄国老也激动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有此抱负也不枉老夫举荐一场,若此事能成,你我两人一内一外,定然能辅佐女帝,保中原大地太平无忧!”
“谨遵狄国老教诲!”张公再次深深鞠躬。
“无需多礼,日后你我二人兄弟相称便罢。”
“是,怀英兄!”
怀英是狄国老的表字,其实从年纪上来说,狄国老比张公的年纪还要小几岁,但狄国老举荐了张公,也就等于入了他的门下,师徒之名太过,兄弟之称刚好。
“这样罢,左右都来了,去把你的学生叫来,老夫先见一见。”
“是,某这就派人去叫。”
陆槐稳重又谦和的性子得到了狄国老的喜爱,他本就是爱才之人,听说了陆槐接连破了好几个大案,直夸张公后继有人。
而陆槐早便对狄国老仰慕多时,听闻狄国老需要他手里的证据,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等狄国老带着季素商和卫惊鸿离开的时候,张公和陆槐送到了门外,眼中的钦佩和尊敬未曾消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