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被他温暖干燥的掌心牵着,对于黑暗和陌生环境的紧张一点点消散。
她刻意忽略了陈朝予逾矩的称呼,陈朝予也并未追问她为什么会和季枫泽出现在这里,仿佛一切龃龉都从未发生。
不知是不是陈朝予的话起了作用,接下来的路竟然没遇见一个拦路的“鬼”。
时鸢心里安定了许多,视线偶然落在和他交迭相握的手上,又迅速移开。
就这样待上片刻,也好。
她静静闭上眼,仅仅跟随感觉,在陈朝予的引领下向前走。
只要有他在,哪怕沿途多是魑魅魍魉,也会尽数消散于无形,没什么可怕的。
微妙而奇异的和谐一直持续到出口,感应到微弱的光线,时鸢的眼皮耸动着,马上就要睁开眼睛。
在回到光明的现实世界之前,一只手及时覆上她颤动的眼睫,与此同时,唇上传来濡湿的触感。
短暂而极尽缠绵,是在为这场见不得光的偷欢作结。
时鸢不知道陈朝予是在收取利息,抑或只是情难自禁,但这样的举动让她深感不安,一颗心缓慢地沉入了水底。
而越过最后一道帘幕,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适应了明亮的环境之后,时鸢不敢看他,只一味低着头,盯着他风衣蹭脏的下摆。
他一个重度洁癖,竟然在杂乱的立柜里陪她待了那么长时间,应当很难忍受吧?
难忍也还是忍过来了……
她想到这里,试探着掠了他一眼,又被他抓了个正着,不得不努力没话找话。
“……他们怎么还没出来?”
陈朝予默了片刻,淡声开口:“你很关心他们?”
其中蕴含的讽刺意味很难忽略,时鸢正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出口的帘幕忽然被掀开,庄亦然笑嘻嘻地拖着浑身瘫软的季枫泽跑了出来。
一见时鸢,庄亦然立刻丢下季枫泽,弹射到时鸢怀里的速度快得令人吃惊。
……不管怎么说,还是让这团子得逞了。
他抱住时鸢的一只手臂不撒手,时鸢见他面色红润、心情舒畅,完全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不禁问他:“你不怕吗?”
“当然不了!”庄亦然鄙夷地瞟了一眼瘫坐在地大口喘气的季枫泽,“舅舅说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怕的。”
胆量输给四岁的孩子,连时鸢自己都感到汗颜,但季枫泽显然颇不服气,指着庄亦然就开始告状。
“你还好意思说?是谁一惊一乍的,还联合里面的‘鬼’一起吓我?害得我被两三个‘鬼’一直追到出口……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庄亦然闻言回过身,冲他扮了个极丑的鬼脸,季枫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转而向陈朝予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