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羽叹了口气,“子游,我知道你上火。但元晦心性纯良,我不信他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傻事。他迟迟不现身……应当是有自己的考量。”
墨玉笙忽地转身,“无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慕容羽匆匆将视线移开,四处乱飞。
他在墨玉笙身边待了那么些年,脸皮练得再厚,也没能学会信口雌黄的本事。
墨玉笙追问道:“归魂册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慕容羽没料到他如此直白,愣了半晌,结巴道:“子游……我……”
墨玉笙满脸疲惫地打断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慕容羽如实道:“不知道了……没敢知道……”
他想了想,又道:“子游,我帮他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我不后悔,因为我也有私心。”
他直直望进墨玉笙眼里,“我想你活着……”
墨玉笙闭着眼,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窗外雨声渐歇,从别院处传来门扉轻启的声响。
慕容羽隔窗望去,院门微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经翩然踏入厅堂。
是元晦。
他顶着一头秋雨,身上湿漉漉的,一身白衫被雨水染得发灰,衣角滴滴答答地坠着雨滴。
他匆匆朝慕容羽点了点头,飞掠上前,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墨玉笙。
墨玉笙两手垂在身侧,面如古井,没有太多波澜。
他对着慕容羽道:“无咎,你先出去,我与他有话要说。”
慕容羽正尴尬得抠手,闻言如临大赦,旋即转身,将门轻轻一带,坐在厅堂前的台阶上,看着玉珠从屋檐处一滴滴落下。
天色晦暗,似那浓墨重染。
云层厚重,压城欲坠。
“今日的天空似乎比平日更阴沉”,慕容羽心道。
屋内,炭火正旺,噼啪作响。
雨声、炭火声,与二人的呼吸声交织一处。
元晦见慕容羽离去,径直捉住了墨玉笙的下巴,不顾一切地贴了上去。
他实在太想墨玉笙了,心里想,身体更想,恨不得将他揉碎了,一口吞下。
墨玉笙却侧脸避开,“你浑身都湿透了,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两月未见,元晦巴不得直接挂在墨玉笙身上,哪里舍得松开。
但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又担心把风寒带给墨玉笙,挣扎了小片刻,他还是松手,走进里屋换了身衣服。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从里屋出来,看见墨玉笙站在窗前。
屋内幽暗,没有点灯。
墨玉笙的背影,在窗棂间漏下的几缕微光中,显得愈发清瘦。
他握着竹箫,凑在唇边,吹出几声零落的音符。
与往日缠绵悱恻的曲调不同,像是寒夜里随风而逝的孤烟,说不出的冷清寂寥。